等到池清衍将针系数在时今澜腿上对应穴位分布排列,时今澜的掌心已经沁出了一片冷汗。
池清衍是长舒一口气,时今澜则继续静默忍耐。
她早就习惯了隐藏这些痛苦。
更擅长隐藏自己的任何感受。
墙上的老式挂钟年岁久远,正咔哒咔哒的走着。
甚至于,她开始用一种享受的态度仔细品尝着自己双腿难得能感受到的感觉。
只是……
时今澜下意识的朝池浅看去,就看到这人脸上比自己还重的疼意。
她就这样看着,放在身边的手轻轻抬了一下。
接着又沉沉放下。
疼意从时今澜的腿上蔓延开来,折腾得她有点没力气了。
“收起你的感情,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少这里痴心妄想了!”
爷爷呵斥的声音再次在时今澜的耳边响起,冷漠的摧毁着她的情感,要她不要生出多余的动作。
日光从背后的窗户撒落进来,晒在时今澜细长的腿上。
她看着自己早已长成的身形,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了。
忽的,正皱眉观察着时今澜双腿的池浅感觉自己的额头传来轻的一下敲击。
又好像是在抚摸。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声音就已经先从她头顶传来:“不疼。”
日光微微倾斜, 在院子里拨起一阵绿影摇晃。
储备粮叼着根大自然的馈赠慢悠悠的吃着,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病舍的房子。
屋子里比院子安静。
时今澜的手就这样落在池浅额头,冰凉的手背像泼上了层冷水, 而池浅是烧红了的铁。
霎时间, 蒸腾的水汽幻化成白雾, 堆迭浓重的挤满了池浅的世界。
她感觉她的心跳快疯了。
过去池浅见过时今澜的阴鸷, 生冷, 狠厉, 听着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让她最害怕的话。
而此刻, 她依旧是语气平平,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可就是让人听着明白。
她在安慰她。
明明她才是最需要被人安抚的人。
却抬起手来, 跟人说自己不疼。
时今澜将她的手抵在池浅的额头, 就那么轻轻蹭了两下。
随意的, 懒懒的。
同时也是脱力的,强忍疼痛的。
白日里,横在池浅视线里的手静默燃烧黑金色的火焰, 就像是将黑夜与星光送到了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