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吸了口烟,手缓缓向下垂落时,回头看了陈诗一眼,悲哀地笑了。
南舟没有回家,去哪了,陈诗不知道。
陈诗没吃几口饭,第一个撂筷了,心事重重地离开饭桌,大家全都担忧地盯着她,孟子池更是直接跟了上去。
“小诗,等等我。”
陈诗不仅没等他,反而加快脚步,“别跟着我。”
大人们以为他们闹别扭了,没当回事,悄声嘀咕,玩笑他们几句,又开始互相吹嘘了。
陈诗穿上外套,直接出门了。
孟子池追到门口,没敢继续追了,电梯合拢之前,鼓起勇气说道:“小诗,我真的是认真的,我可以等你,等你多久……”
完全合拢的电梯将他没说完的话阻断,余音随着不断下降的电梯堙灭,陈诗看着依次递减的楼层数字,眼神变得越来越冷漠。
刚才在室外连廊,孟子池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
小诗,我喜欢你。
听见这句表白的话,陈诗心里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相反,她觉得很烦很无奈,她可以接受跟孟子池做朋友,做亲人,做哥们也行,做姐妹也行,唯独不能做恋人。
当初提出让孟子池跟她演戏骗家长,也是因为这段友情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认识这么多年,虽然孟子池是男生,但她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够铁,绝对不会发展成男女之情。
她突然觉得有点恶心,不知道为什么,别的不太熟的人跟她表白,她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一想到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到可以忽视对方是个男生的人喜欢自己,身体每根汗毛就竖起来了,那阵强烈的恶心感让她从身到心都决定远离这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
电梯下降到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陈诗迈出去,回头看着电梯门合拢的那个瞬间,那句孟子池没有说完的话,突然一片一片拚凑成完整一句。
等你多久我都可以。
不是“陈诗,等你多久我都可以。”
而是“姑姑,等你多久我都可以。”
孟子池是男生,且和我同龄,我尚且会觉得他的这份喜欢对我来说是困扰。姑姑,那你呢,知道我喜欢你,你会不会有同样感觉。
陈诗捂住疼到快要四分五裂的头,快步跑出去了。
没有看路,于是,莽撞的陈诗,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扑面而来是乌木沉香加上纸质书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烟草飘在风里的清香,很自由很舒服,闻一下,身体和灵魂就好像跟着她见过无数山川了。
第一次撞到南舟怀里,陈诗飞快地离开了。这一次,陈诗选择赖在南舟怀里,然后抬起那双无辜的、时刻水汪汪的眼,久久凝视南舟望不穿的眼睛深处。
陈诗双手抓在南舟腰间,发泄委屈般,一下更比一下用力,手心衣服快被揉碎了,手心汗水快把南舟的腰弄湿了,还是不松手,南舟也不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