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怪可怜的。

&esp;&esp;也是他刚刚踹门的动静太大了。

&esp;&esp;好一会儿，傅洵没有再拿起碗筷，他指腹点了两下红木桌面，道：“你说。”

&esp;&esp;兰絮露出大大的笑容。

&esp;&esp;她指着饭桌：“这个菜好淡啊，为啥这么淡？”

&esp;&esp;傅洵：“过午之食，清淡为主，不可油腻。”

&esp;&esp;这年头，吃盐对普通人来说很重要，在傅洵这，却是要控制的。

&esp;&esp;兰絮都震惊了，这也太养生了。

&esp;&esp;她脱口而出：“先生你才几岁啊……”怎么跟个老头似的？

&esp;&esp;傅洵不认为她后面有什么好话，便说：“二十三。”

&esp;&esp;兰絮：“那确实挺大。”

&esp;&esp;傅洵斜睨她。

&esp;&esp;兰絮瞬间改口：“大有可为！”

&esp;&esp;傅洵：“……”

&esp;&esp;他等她再说一句，便要训斥了，然而兰絮往嘴里扒饭，竟不说话了，就此为止。

&esp;&esp;傅洵也明白，她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此时心里，不定如何洋洋得意。

&esp;&esp;这第一回交锋，竟是自己落败了。

&esp;&esp;傅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碗，继续吃饭。

&esp;&esp;神思却渐渐远去。

&esp;&esp;他是比她大了九岁，走过的路，也还要长很多，当他在她这个年纪，早已是举子，为傅家处理起官场的事务。

&esp;&esp;后来他在朝为官，她还躲在大人怀抱里，撒娇着讨糖吃。

&esp;&esp;确实，她年纪太轻，偶然误入歧途，不能怪她。

&esp;&esp;在男风的问题上，他得引导她。

&esp;&esp;这也是他把兰絮从舍馆带出来的缘故，他既不打算遣返江之珩，却不能放任兰絮和他继续发展。

&esp;&esp;他身为师长，就要把谢十一引去正途。

&esp;&esp;……

&esp;&esp;既是用过了饭，便是洗漱。

&esp;&esp;在崇学馆，冬天四五天才洗一次。

&esp;&esp;夏天的话，怀名是有名的炎热，得每天洗的，兰絮一般使唤江之珩，给自己拎一木桶的水，自己在舍馆洗。

&esp;&esp;为防水泼出，她洗得很不尽兴。

&esp;&esp;如今春夏之交，烧水方便，这宅子还有大大的木桶，能容两人躺进去，十分奢华。

&esp;&esp;傅洵到底是世家子弟，还是会享受的。

&esp;&esp;兰絮早在参观宅子时，就打起它的主意。

&esp;&esp;她在房中无心读书，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有了水声后，她搬开坏掉的门板，正好，闻风提着木桶，走去净室。

&esp;&esp;因为宅子不大，净室没有和正房连着，而是单独辟了一小间。

&esp;&esp;她叫住闻风：“诶丧胆，我问你，我啥时候能洗漱啊？”

&esp;&esp;闻风：“我叫闻风，你是说这个水吗？这是烧给大人的。”

&esp;&esp;兰絮：“……”

&esp;&esp;她询问：“我没份吗？”

&esp;&esp;闻风摇摇头：“或者可以问问大人，他沐浴过后，你可以用这个水。”

&esp;&esp;宅子一日只烧一大桶，一来不铺张，二来也节约劳力，再加上傅洵爱洁，都是男人，这本没什么。

&esp;&esp;但兰絮眼里的光，渐渐消失。

&esp;&esp;闻风看出她眼底的嫌弃，说：“或者自己提一桶水，在房中洗，我们都这么洗。”

&esp;&esp;这就和兰絮在崇学馆没区别。

&esp;&esp;她才不呢，都从住宿生变成走读生了，怎么也得给自己谋点福利。

&esp;&esp;兰絮：“我要求也不高，你烧那个大木桶的半桶给我，等我洗完了，你们倒掉，再重新加水，可以吗？”

&esp;&esp;半桶水，够她蹲着浑身泡在水里了。

&esp;&esp;闻风：“这……”

&esp;&esp;兰絮厚着脸皮：“不然我要哭了。”

&esp;&esp;闻风想起晚饭前，十一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