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知道哈萨堡入城的密道，决不能放他回远东啊！”守军首领匆匆处理完伤口便赶来。

海莉西眼底含着的泪水滑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剑身上，她闭上眼睛，不再看希律。

“我的圣心骑士团将会在叁日内抵达哈萨堡，”她轻声说，“调兵的封蜡文书和纹章在书房里。”

她的坦诚布公令希律不安，尽管他猜到海莉西会暗中调兵前来，却唯独不该是这个时候告诉他。

亲自将帝国最大的叛徒从城门放走，这比在蛮族手中打一场败仗更让皇帝面上蒙羞。当场格杀阿尔缇诺的确是最有利的选择，但希律那一刻在无数权衡与利害中感到了疼痛。

他在推演选择格杀之后的结果，推演中海莉西的喉咙喷溅出的血，将希律拽回每一次目睹她受伤后的那个瞬间。

“打开城门。”最终，皇帝妥协了，他声音滞涩，眉眼藏进阴影里，望向妹妹颊边的泪水。

正午的日光也无法驱散寒冷，阿尔缇诺的双脚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他松了口气，险些站立不稳，是海莉西悄悄撑住他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挟着她朝城门前进时，阿尔缇诺几次将要跪倒在雪地里，全靠人质搀扶着他。

城外是一场血战后的狼藉，阿尔缇诺的黑马已在那里等待着主人。冬翼骑兵持剑围在两人身边，直到他们离开城楼前的射程，男人停下脚步。

“对不起，海莉西。”他因疼痛出了一层薄汗，垂下头时喉结艰难地动了动，扶着她腰侧的手掌移开时，海莉西看到他握着一块金灿灿的狮头徽章，是皇帝送给她的信物。

阿尔缇诺从她的口袋里偷走了它，这枚徽章将替代海莉西作为他这场战役胜利的证明。远东的土地每一寸都浸染着残酷与危险，只要他一人承受就足够了。

“你敢骗我！”明白过来的海莉西想要抓住他，阿尔缇诺从身后亲了亲她的脸颊，翻身跨上了马背。

黑马飞驰而去，阿尔缇诺一次也没有回头，像是知道那样做就再也无法坚定地离开她了。

一直到被希律带回哈萨堡，海莉西仍垂着头，她眼前模糊一片，周围的世界也变得不真切了。

“在生气么？”皇帝脸上看不出丝毫歉意，对于捏造北境王清洗柯林斯家族的谎言也不准备解释。

少女终于抬起头，目光却越过兄长落在他身后挂着的远东地图上。她擦干眼泪，捡起一支炭笔，在空无一物的草原上圈了一个圈。

“这里是蛮族主力扎营的地方，”海莉西指着离哈萨堡最近的黑圈，“库苏古湖，也是蛮族的马场，帝国将从这里开始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