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蓝鹤,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意外,龚忱只知父亲有退意,却不知母亲有孕。温湛连声贺喜,但还是不断劝说首辅不要头脑发热,你老婆怀孩子不妨碍你当官挣钱。
“令仪,阿撵与你同庚,中年产子尤为辛苦凶险,她又一贯不拘小节,我不看着她就放不下心。老夫数十年来有国无家,幸得贤妻不离不弃相伴,如今我年事已高,余生该我来陪她了,此次得孕许是天意,”
“可她的脸是二八少女,身板瞧着也不似中年。”
“她活了多少年我不比你清楚?”
“阿撵不爱拘束,阁老在家整日管头管脚反而不美。”
“我管了她半辈子也不见她有什么‘不美’,她就爱被我管着。”
“……那等她生完孩子阁老再回来行吗?”
“生完不要做月子吗?更离不了人啊,我不在她月子里能沐浴食冷出门遛弯,非把自己弄残。”
“难道阁老就不管小皇上与太后娘娘了?”
“不是有你在么,内阁那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温湛你是不是不想干事不想担责?就只想顶着太傅头衔混日子,整天到宫里拍马溜须,要紧事不干几件,我早就想拿问你了!”
大老虎动怒,龚忱赶紧救场,“世叔进宫也是为了教导纾儿,执政要学的东西那么多,总得有人教。”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龚忱被吼闭嘴,曲鹞也吓得大气不敢出,最后还得蓝鹤出面给老头顺毛。
“别生气嘛,首辅离任事关重大,令仪是劝你再想想,从长计议。夫君不上朝不出面是一回事,只要父亲还在朝中为官,纾儿心里就有底气,她一个女儿家,要治理天下多难啊。要不然就先告病,等女儿可以独当一面了,再乞老辞官,期间万一有什么变故,爹爹也好帮她镇着。”
老顽固的心结她知道,就是觉得自己害死了女婿,没脸见女儿,能不进宫上朝躲家里就行,但他也确实担心女儿,病休的办法算是两全其美。
温湛也在旁附和称善,他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首辅辞官,活他可以全包下来,但小太后流了那么多眼泪,好不容易哄得她颜色开朗些,不能再让她难过了。
龚肃羽沉吟片刻,终于让步,点头应允了老婆的提议。
他确实在躲女儿,但也是真心想陪伴妻子,这几日生病在家,与美人儿日夜亲昵,蜜里调油,又回到当年她怀孕无法行房的日子,两人只能做些淫冶的小把戏取悦彼此,宝贝老婆有他疼爱自然容光焕发,像小鸭子似的黏着他,甜得骨头都酥了。
一言蔽之,沉迷女色。
“我明日去内阁,你把人叫齐,尤其是户部的两个,有事交代你们。”
龚肃羽吩咐完温湛,便不再谈论公事,大家总算可以安心吃饭。
直至天黑关宫门,温湛才带着皇帝宝宝返回宫中,送还给翘首等待他的小太后,欲言又止地酝酿说辞。
“父亲他可大好了?”她一看到他,就起身迎上前来,迫不及待打听亲爹的病况。
“首辅好得很,老而弥坚,老当益壮,老来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