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鹞面露不忍,隔空为婆婆担心。
“虽说这事是母亲不对,但若为此休弃她,未免太可怜了。”
“哈,你还真信,都是装的,我家老头子表面一本正经,嘴里没几句真话,你看我回家的那天他训了我小半个时辰,有几句是真心的?”
“……”
奶鹞无语,合着你爹娘在你嘴里,就没一个好人。
“我爹很快就逮住了她的把柄,我娘……哈哈哈……她……哈哈哈她那时是真的娇憨可爱,和你一样傻,她去买了一堆扒灰的话本子,被老头抓了个正着。”
“???那……那父亲不就知道了?”
“嗯,他一定暗中窃喜,呵呵呵,不过嘴上还装着说要赶儿媳走,结果什么都没干,他就被人从船上推落湖里。那我娘一瞧心上人公爹落水,肯定得救啊,可她救了人,不回船上,反而把公爹掳走,抱去岸边。
二人独处之时一定情难自禁,互诉衷肠,因为从那之后,我爹绝口不提要休弃儿媳,还允我娘喂他喝药,陪他说话,一块儿品茶赏景,还让我娘弹琵琶给他听,旁若无人,铁了心要扒灰。”
“喝茶说话又没什么。”
“公公儿媳喝什么茶,我爹请你喝过茶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老头子要是请你喝茶,我立马带你走,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龚家。”
“你够了!父亲把我当亲女儿疼,一直对我很好,你再说他坏话,我就去告诉他,让他揍你!”
“是是,我说错了,他被你哭怕了,根本不想请你喝茶,只想罚你抄书。”
“哼!”
“可你也知道,我家老头是有头有脸的朝廷重臣,那会儿还有政敌虎视眈眈,就算看上鲜嫩的儿媳,脸皮到底拉不下来,大约怕丢丑,就躲去内阁,在外面住了近半年,不敢回家。”
“那母亲不是很伤心?”
“日日借酒浇愁,也不出门,就闷头练功,应该确实很伤心,都怪我爹,没出息!”
“……话虽如此,可父亲也是碍着身份,没办法啊,母亲为什么不去找他?”
“可能她不如你喜欢胡搅蛮缠?”
凶鹞一把揪住龚忱的耳朵,往死里拧。
“猪再说一遍?”
“疼疼疼……可能她不认得去内阁的路。”
“哼,继续说!”
“小凶猫!”
龚忱揉揉耳朵,黏糊糊地往老婆脸上“啵”了几口,才接着说道:“你别看我爹假道学不理我娘,他回府当天就又和她勾搭上了,还送绒花给她戴。你算算日子,他装清高住内阁值房,却特意为她定制了那朵翡翠珍珠红绒花,可见心里一直在盘算回去怎么哄儿媳。”
奶鹞对此十分不以为然,若要勾搭儿媳,何必多此一举躲去内阁?但她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静静听下去。
“小别胜新婚,不分开也就罢了,相思积了小半年,再见面,还不得跟我们俩一样?有事没事都要私会调情,总之没过几日,我娘就半夜摸到我爹屋子里……咳咳,据说那晚她深夜回房还闹腾要更衣洗澡,傻乎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小曲鹞脸红扑扑的,暗道婆婆果真不是凡人,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摸到公爹屋子里,他那么凶,吓也吓死了。
“后面还有呢,我爹老树开花,我娘少女怀春,一朝勾搭成奸,在府中成日颠鸾倒凤,先是在摘星阁办事被锦衣卫发现了,后来在花园假山洞里闹被巡夜的家丁发现了,再后来我爹书房里的鹩哥都学会我娘恩爱时撒娇的话了。反正家里人尽皆知,老头子偷了我二哥的老婆,还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当众声称要收这个儿媳入房,堂而皇之让我娘住匪石院,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我从未听过如此理直气壮的通奸。”
“我也没,我想把这事写下来,夹进族谱里。”
“……别这样,不是说好要长命百岁,不让我当小寡妇的嘛。”
“也是,可惜了,等骢儿长大,我们再告诉他,祖父母的轶事,儿孙辈就该口口相传留下去。”
“你想让骢儿也挨打是不是?话说这些事明赫怎么会知道,是母亲告诉你的吗?”
“怎么可能。呵呵,离父亲最近的人,与离母亲最近的人,他们后来也有缘做了夫妻,生的儿子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说我是不是知道得比爹娘本人还清楚?”
父母的黑料太刺激,狗忱讲得滔滔不绝,奶鹞听得兴致勃勃,无人留意书房外的假山石被某人捏成粉末,石板被踩成碎渣。
当天晚上,“淫贱荡妇勾引端正公子”没玩成,龚忱被亲爹喊去臭骂到半夜,说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勒令他明日起滚去内阁当书吏,替老头子们跑腿抄写公文。
和奶糖老婆从早到晚卿卿我我的好日子,就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