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许暨雅听见他略虚弱的语气这样疲惫地坦承,心下一时仿佛被刺不重不轻地扎了一下,说不上极疼,却有点无法言明的难受。宋屿一向给人云淡风轻的感觉,此刻却服软认输似地说自己的伤痛,且今日遇袭时,两人各自都想着保护对方,当时心中只有遇险而为的勇敢和帮助朋友的勇气,但当危险过去,脑海中再不由自主地重新回想时,那些对方为了自己而不顾危险的细节便忽然都清晰被刻画和重映出来,后怕褪去,心头涌动的却是被人尽全力保护的动容。
“额头上的伤真的没事吗?”许暨雅实不知董医生的话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但又怕宋屿不想让自己担心亦没有说实话,想想那没处理之前血糊糊的伤口,她始终是有些揪心。
“没事儿,只是有点疼,但问题不大。”宋屿语气温柔,声音有一点蔫,但那一声轻笑在此时此刻却莫名地勾人魂魄。
当下他若站在自己面前,许暨雅想自己或许真的会忍不住地想抱抱他。
“还说要一起吃饭,这下得推迟好几天了。”宋屿听出她的担忧,此时便主动语气轻松的说起别的事情来。
“那等咱俩都彻底休养好了,我们就去吃大餐。”许暨雅闻言笑,“不吃到肚皮撑破不准走。”
“好呀。”宋屿亦是笑,“那我们到时候吃什么呢?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或者之前想去但还没去的地方吗?”
被他这么问,许暨雅还真仔细想起来自己有哪些之前感兴趣但一直没去过的餐厅。两个人就从这个话题开始絮絮地聊起来,从餐厅聊到饮食风俗,而后又将话题逐渐拓开,双方都语气轻柔,虽隔着听筒,但仿佛对方就在面前,彼此的眉眼都温柔平和,面上是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淡淡笑意。
直到贺童希来催许暨雅睡觉的时候她才惊觉不知何时竟已同宋屿聊了这样久,可是两人仿佛怎么说都说不厌,怎么说也说不完。这一声晚安是头一回带着如此明显的舍不得——在上园村时他们彼此互道过不止一次晚安,可是那时候的晚安,或温柔,或轻快,从没有哪一次,似今日这般,除了不舍,竟还有些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