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山给自己倒得极满,酒面甚至都已经有些凸出了酒盅的边沿,眼看都要溢出来了。
“放下放下!”
“你这老贼,奸猾了一辈子,喝口酒都要贪心。”
其他几个人顿时喊叫起来,旁边的人躲下他的酒壶,一把抓住从门口路过的封七道︰“封哥,你来给我们倒。”
这一壶酒,装满也就只能倒出八成满的六杯酒,还是特别定製的酒盅。
所以虽然朱建山多贪了点儿,但是其他人的酒盅也基本都倒满了。
朱建山没敢端起酒盅,自己弯腰凑上去抿了一口,咂咂嘴道︰“封哥,不是我说,你家夏娘子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用这么一壶酒,勾得我们这些老头子,大冷天的天天来店里吃饭,偏生还不肯卖。”
“朱老爷子,还真不是我们不卖,谁不想赚钱呢!”封七笑着说,“主要还是这酒今年酿得太少了,若是敞开了卖,像您这样财大气粗的,过来一口气就给包圆儿了,那后头其他人买不着还不得把我们店给掀了?”
“你这猴崽子,财大气粗那是好词儿么?那是说土财主的!”
“嘿呦,那说你可不正合适!”一旁的老爷子立刻道,“你可不就是个土财主出身。”
朱建山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反倒笑着摸摸脑袋道︰“还真是,老子当年就是泥腿子出身,哪想到如今老了老了,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了。”
“往上数三辈儿,谁家不是泥腿子,说你财大气粗有什么不好,钱可不是越多越好么!”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不然可都要吃不起初味轩了。”朱建山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封子,你家这雅间,吃一顿至少十两银子,逼得我们都开始轮流坐东来吃饭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几个老伙计这点家底儿,可全都交代在你们店里了。”
“朱老爷子,您可别这么说,您家的山货庄和皮草铺子,说是日进斗金可都是少的,尤其是秋末冬初的时候,那叫一个红火,各地的货商都来您这儿选货,城里可都观念叫朱半城呢!”封七跟几个老爷子早就混熟了,时常开几句玩笑,“您要是说没钱,我们这样给人做工赚一点儿死钱儿的,岂不是连街边乞丐都不如了?”
封七几句话就把屋里几个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你这一张嘴,叫我说你什么好!”朱建山指着封七,“不如你来我店里,也不用做什么伙计了,朱家的铺子随便你挑,来了直接做管事,怎么样?”
大话不走脑子就脱口而出,朱建山说完就有些隐隐的后悔。
即便他挺看好封七这个人的,但是一来自己这行为,相当于直接挖夏娘子的墙角;二来朱家的产业大,在东北四府和乃至于京城都有分店。
而在永榆县这边的,是朱建山当初起家的第一家店。
原本只是两个酒楼夹缝间的一个铺子,如今已经早就盘下了左右的酒楼,扩建成了一个东西多种类齐的山货庄了,既是总店也是各地货商来进货的目标。
此时大话已出,若是封七直接开口要做总店或是京城分店的管事,那自己当着几个老朋友的话,话都出口了,岂不是骑虎难下?
封七却想都不想地摇头道︰“多谢朱老爷子抬爱,我挺喜欢在初味轩做伙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