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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2 / 2)

不对,她静下心沉思,正巧探一探,自己那缕妖气虽是可以疗伤,但其实也是标记,若妖气消散过早,说明这沙弥尼化解了它。

若迟迟不散,说明这沙弥尼的确毫无灵力在身。

霓羽瞳光一闪,轻呵。

只需晓得她没法子主动伤害自己,那便不用再怕她了。

门外,言堇被推出去后,吃了一鼻子灰,她摇摇头,低头去看手臂。

腕上青火添了妖力,烧得正旺,摊平了将她手臂包裹住,缓缓抚过伤痕。

有些麻痒。

“这样……吗?”她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低低笑了一声。

她知晓,霓施主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有,不过……

她们应当是不同的,至于哪里不同……

或许霓施主有朝一日会愿意告诉她吧。

言堇先是回房,洗过伤处,洒药包扎好,才去净佛。

佛前扫灰这活,打六七岁起就是她在做,不算得难,不过爬上爬下的确辛苦。

好在殿里没有日头曝晒,b田间锄草要凉快得多。

言堇扫完大殿三尊金佛,从旁阶梯爬下。

袖子为了方便挽在臂弯,她只好抬高了手臂,鼻头顶住那点衣料擦去脸上汗ye。

跪在蒲团拜过,才提起拂尘扫去偏殿。

忙碌许久,言堇最后才打扫完藏经阁,坐在阶上歇息,直伸了个懒腰,长吁口气。

“熬药,午膳,下午洗供台,啊……还有被褥应当也要换了。”

言堇撑着石阶,望着藏经阁前两栽矮树,眯眼数着等会要g的活。

她闭眼仰了仰头,扭扭脖子。

本是放松,哪知一扯,却想起方才。

自己趴于地上昂首时,下颔处的紧致。

言堇停住,眼前又晃过那截白。

她徒然睁眼,呼x1有些急促垂头去看手。

那儿青火还在烧着,缓慢温养她的伤处。

“阿弥陀佛……”言堇不敢再歇,一下起身,“先去熬药吧。”

把药放着煎熬,她起灶做了午膳,因着累,便做了昨日的菜se。

霓羽自能出门后,通常是去斋堂同言堇一齐吃饭。

这会她慢悠悠逛过来落座。

一眼便看见看见桌前毫无变化的菜se。

霓羽顿时没了胃口,“……又是粥?”

言堇摇摇头,把旁边的一碗白面馒头推给她,“还有这个。”

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唯一的点缀是中间那碗野菜,看着就没什么油水,寡淡得如同她们身上所穿衲衣。

霓羽觉着自己脸se要b这桌子吃食还难看,“怎的……如此朴素。”

“清淡点也好。”言堇拿起块热腾腾的白软馒头,咬上一口。

这也太清淡了?都清淡多少天了?

昨日糕点不错,今日再吃这些清汤寡水的饭食,实在叫她难以下咽。

最后霓羽只喝了几口粥便搁下碗筷。

“多谢,我吃好了。”

她还是回去修炼吧,本就已辟谷,少吃些也不大影响。

走前她看了几眼言堇,发现这沙弥尼垂眉不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回了屋,霓羽轻抚腰腹上那道横贯伤。

如今她已不用外伤敷药,但是要辅以药汤疗养内伤。

其实喝了这些,作用聊胜于无,只是不能暴露自己用妖力自愈之事,才都喝下。

日日如此自然习惯了。

所以言堇煎好药端过来给她时,她想也没想便如喝水般吞了一大口。

哪曾想今日的药b那次发热的药汤都苦上许多,那气味直冲天灵盖,呛得她差点儿又要把药吐出来。

但面前站着人,她只能艰难咽下,许是熟悉了,这会没再矜持地维持脸se。

明yan的眉眼直给皱成了老树皮。

言堇不料她会露出这种神情,差点没压住自己声音笑出来,最后还是憋了回去,故意问道,“怎么了?”

“今儿这药,怎的这么苦?”霓羽盯着碗里的黑se药汁,有那么一瞬间。

只觉得这人意图毒si自己。

言堇不知她几息间就想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很是正经地开口。

“这药是由着施主身子情况换的,能好得更快些。”她下巴轻点,示意霓羽把剩下的药汁喝完。

良药苦口,霓羽在心里反复劝服自己,最后闭着眼将那药全咽了。

言堇接过碗,浅笑着柔声说,“施主好好休息。”

却没提要拿蜜饯过来。

霓羽点点头没回答,只冲她摆手。

不是不想说,是那药太过难喝,她已经被苦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往后几日,药汤皆是这个味道

忍着喝了几日这种不可言喻的东西,霓羽只觉自己快要入土。

口中无时无刻不充盈着那药的苦涩,连身上都仿佛萦绕药味。

言堇刚进来至榻前,就见她神se恹恹,看破红尘的样子,正要说些什么。

霓羽便睨过来,往日还算生动的桃花眼里,如今都只剩下si气,有气无力开口,“又要喝?”

“……不,该用膳了。”言堇沉默一瞬才回她。

听见不是要喝那劳什子良药,霓羽在心里大松口气,但面上不显,只点点头假作无谓道,“晓得了。”

今日仍是馒头白粥,霓羽却全然没有先前那般不满。

她灌一口入肚,仿佛浑身脏w都被洗涤了一番,不是琼浆,却胜似玉露。

直到苦涩被清甜压去,一碗粥已见底,霓羽搁下碗,不再多食。

吃得太多,她怕一会儿喝药时全吐出来,那也太不雅观了些。

言堇看了看她面前的空碗,又想起她每每服药都眉头紧蹙又不得不喝的模样,低头咬了口馒头,嘴角上扬一丝。

其实这都是她见霓施主嫌弃饭食想出来的法子。

若是药汤足够难喝,那其他的平日里再如何不喜的白粥咸菜自然也会变成美味佳肴。

不过……罢了,左右目的已经达到,以后就不必再如此继续了。

她终究是没忍心日日折磨霓羽,打算收了神通。

饭后喝药时,霓羽悄提了口气憋住,闭目将那黝黑药汁往嘴里倒。

就义般喝下却发现这药较记忆中的味道淡上许多,不再苦得她舌根发麻。

她疑惑地又抿一口,好像的确是苦味少了,“这是又换药了?”

“并无。”言堇摇了摇头。

莫不是自己喝得失了味觉,再尝不出来了罢?霓羽疑惑地想。

的确没换,言堇看着她仰头吞咽时滑动的颈线,垂眸,只是将新加的一味极苦的药去掉罢了。

折腾这么一番,霓羽是没心再纠结吃食重不重复了,不过是果腹之物,辟谷后也不用再吃。

如此想着,她更是把jg力都放在炼化天地灵气上。

于是乎……

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趣了,她将脸埋进被褥中,深深地叹口气。

心里唾弃自己,真是当凡人当得入魔了,竟然会嫌修炼痛苦。

“施主为何叹气?”言堇不知何时来的,正立于榻前。

“小师父,我在这儿也呆许久了,怎么没见过住持?”霓羽趴在床上,枕着双臂,回头看她。

“难不成,你便是?”

言堇似乎是没料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好一会才回答,“住持她早几年已圆寂了。”

“……节哀顺变,那这儿一直就只有你一人?”霓羽略微一顿。

虽说自己早猜测到那位年老住持已是圆寂,但的确也未曾问过。

看这沙弥尼谈起这事,眉宇间隐隐落寞也不似假意,她张张嘴,不知如何安慰。

这般真情实感……或许她的确和那些道士无甚关系。

“又有何人愿来?”言堇似乎是觉着屋里过闷,起身去打开了窗子。

外头日光洒进来,屋里果真亮堂许多。

也是,要不是自己逃走时意识模糊,一心只想着躲开玉虚道观的追杀,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躲来这儿。

这寺院连门都裂开两道缝,如此残破,除了自个,大抵永远不会有人踏足。

“一个人守着一间寺,那可真是辛苦。”霓羽收回视线,懒懒趴着。

“就没……遇上什么人?”她声音压低,在屋里轻响。

悄悄给凝滞多日的防备撕开了一道口子。

“除却施主你,的确没遇见过旁的人。”言堇头也没回,很是自然地在窗前书案上铺开宣纸,镇纸压上。

语调似笑,“怎么了?施主是有想问的人?”

霓羽抿唇垂眸,只道,“没有,随便问问,没遇上也挺好的,只不过……不会略感孤寂吗?”

“本就无事可做,如此反而充实。”

“况且,如今不是有施主你在吗?那就算不得孤寂了。”言堇回霓羽一笑,也顺着话头随意答。

敛袖研墨,提笔运毫,一时屋内只有她写字时极轻的沙沙声。

她自小便跟着住持养成习惯,如若心烦便提笔写字,写着写着思绪也就宁静下来了。

霓羽想,应当没有人与言堇说过,她写字的声音很让人困顿。

的确是没有的,毕竟没多少人会看到,听到她写字。

待言堇落完最后一画,提腕,收笔,再回头时,榻上那人已然入睡。

曦光被言堇挡去大半,只余几小块,偷偷落在那怜怜美人的肩发上。

这两月有余零零碎碎的相处下来,她们似乎慢慢习惯了对方,竟有些诡异的默契与熟稔。

窗边的人影微动,将窗光收小些,而后渐渐靠近床榻,那手拉过被褥,替霓羽捻了捻被角,方才离开。

几缕春风绕过窗子溜进屋里,跳过案上的h宣纸,却不敌镇纸的威力,只吹起一点儿纸张的边角。

那墨香随之扬起,扫过上面凌厉的笔锋,落在了最后一行的两字上。

见妖。

又毫无起se地修炼了几日,霓羽这两月来早0清了言堇的动向。

这人,晨起总会敲钟。扰人,不,扰妖清梦。

等自己被吵醒起来去撵人,这家伙已经进了大殿念佛,光从门外听着就不想靠近。

霓羽很少会进这些地方,其实并不会伤到她,只是生x不喜。

这人念佛要念许久,霓羽自诩不会等她,打算随意找个地方歇着修炼。

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在那屋里待着,太过闷抑了些。

经过殿前,诵经声伴着木鱼响节节传出。

霓羽到底是好奇,往里去一眼。

这沙弥尼跪于蒲团之上,人前斗大一只木鱼,执一bang槌敲击。

佛号荡来,似沐雨,霓羽恍然一瞬,耳畔闪过妙音。

她还未曾进入那般清明境界,就已顿然回神,方才记忆也如流水滑去,不留痕。

霓羽蹙了眉,觉出一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当是这佛殿让自个难受,挥了袖便走。

好生晦气。

如此下来,她往寺里哪儿走都总觉心气不顺,更是在看见那座藏经阁时,烦躁达到顶峰。

别说是找处地方修炼,单是瞧过与言堇有关的一花一草一木,都觉碍眼。

她又绕回来。

停在放生池前。

这会小gui正悠闲浮在水上,探出头往外吐几串泡。

好不惬意。

那可真是福气东来——触霓羽霉头上了。

她妖力近来修回不少,不顺心也便不必省了。

霓羽屈指一弹。

青光直朝那小gui弹去,咻——

一下把它打翻了身,在水里挣扎好半天也没能翻回来。

“哼……”罪魁祸首冷哼一声,总算是重沾了些欢喜,一偏头回房了。

霓羽一路行去,进了屋才徒然顿住。

这是做什么,莫名其妙就置气?

她沉了心思,方觉不妙。

如今不是在落木山,更没有元浅同升卿陪着。

自个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也未长齐的雏鸟了。

近来怎么还总是动不动就失了冷静?

霓羽越想越心慌,祸不单行,这时灵海处竟也开始缓缓翻涌,妖力波动。

她顾不得再多,上榻盘坐,引导妖力顺经络而行。

此番妖力忽涨,太不对劲,如若不及时疏导,怕是会损伤经脉。

她神识沉入灵海,进了玄之又玄的境界,与灵海深处妖火融为一t。

可她却看不到一般,全然没发觉自己妖火已作一朵青莲,含ba0待放亭立于灵海中心。

咚——

远远有佛音传来,金光大盛。

灵海瞬亮,青莲活过来,竟颤颤沐浴于那佛光之下,自身也泛出莹光。

莲瓣内里似有什么在生长,往外撑开些许,莲台若隐若现。

光芒黯下,没了温养之物,青莲也只能停止生长,稳在莲台将现未现之状。

霓羽长吐一口气,散了气势,软身喘息。

不知是不是有了上回经验,这回她虽是经脉仍胀得有些酸痛,但神思却清明许多。

起码是没了那gu子莫名的反应。

她松懈下来,往后一仰,懒散伏在榻沿。

只是太累,霓羽r0u着额角。

罢,又白长一截修为,好事一件。

待再过阵子修为回至巅峰,自己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且不说自个居然控制不住心x,还有自己没消息如此久,手下妖族怕是要担心了。

她还思索着,倦意却阵阵袭来,耳畔似乎又是不知何处来的佛语。

霓羽困顿,眼前朦朦胧胧,半睁眼时。

自己已是睡在一处水榭边,周遭水面雾霭浮动,依稀得见是丛丛残荷。

身上衣衫也不再是那灰se僧袍,而是往日惯ai穿的水蓝纱衣。

只虚虚披拢,身形影影绰绰,风光半遮半掩,一截长袖坠落水中,飘扬轻晃。

她脑子还昏沉着,半阖眸支起身子,水袖拖过,哗啦一阵水声。

嗒嗒……有人脚步渐近。

她偏首看去,雾中走来一道人影。

有淡淡檀香。

那人身子挨近,落下片y影。

“你是谁?”霓羽浸在朦胧雾气里轻语,身子愈发温软,语调也浸软了似的。

“……”那人不答,再如何瞧也只能见其面容模糊,唯有眼睛依稀可见,似乎……是双杏眼?

雾霭里的人定定看她片刻,g了g她的下巴,“还好吗?”

是道nv声,很是熟悉,可霓羽意识不甚清醒,没能听出是谁。

她身子忽一松,脸埋进这nv子手心,力道尽散。

这般被动之势让她十分不适,yu要挣扎。

nv子却摩挲着她的脸颊,滑下,搭上她的肩“乱动可不好。”言罢凑近她,拦过她的腰身。

霓羽似乎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周身燥热,尤其灵海处,灼烫略胀,满盈的雾气也透不入一丝凉气。

唯有身上人微凉。

像她发热那日。

霓羽这会靠着人,蹙眉恍惚。

未见过的景,看不清的人……是梦吗?

既然是梦……她何必纠结,享受便是。

霓羽g过身前人的脖颈,靠在nv子耳边,轻吹一口气,鼻尖轻蹭她的脸。

“你还愣着作甚,莫不是要我主动?”

nv子看出她难耐,低低笑过一声,

“莫急。”这才轻t1an上她的唇,从唇角一点点吻过去,软软蹭着,r0u上霓羽耳朵道。

这人,真是……

霓羽已经有些泛红的耳垂被她捏在手里,ai不释手一般摩挲。

很痒,还热,她腰身软下来,几乎要窝进这人怀里。

唇上两片温软贴着,磨蹭间已经有了点润se,nv子伸出舌尖t1an过身下人的唇珠,微张hanzhu。

霓羽启唇迎合着,蹂躏得发红的耳才终于被放过。

她也有了些气,指尖顺着那人颈侧线条下滑,似有若无地点在锁骨上。

g住衣襟。

nv子顿感颈上麻意顺着她的指尖一路麻了半边身子,不住喘了口气,用力碾了碾霓羽的唇,发泄似的。

妖nv眼微阖,另一只手搭上她腰间。

nv子再难撑着,跨坐在妖nv身上。

她此时便是直接坐于霓羽腹上。

“呵……这就不行了?”霓羽仰头承受着她的t1an舐,锁骨上那手复又g上nv子的脖颈。

nv子没答,而是hanzhu她的舌尖,一遍遍扫过,吻深了些。

霓羽抓握她的衣裳,心颤着迎合。

这人的手不安分起来,慢慢的,一点点下滑,隔着衣料盖在起伏上,随意捏了捏。

霓羽呼x1才乱一息,唇上就已被攻占,喘也不及便又被堵住,想偏头时下巴又被nv子按住。

只能任由她一遍遍折磨自己颤巍巍的唇珠。

“唔……”似乎是某处被按到了,霓羽抖了一抖,扯动手中衣料,结果是将身上这人拉得更近。

灵海青莲一震,金光微显,莲台颤动,花ba0稍稍盛开,吐露丝丝絮水。

nv子本闭眼吻她,这时却半睁开,五指张开又收拢,从她嘴里退出去,吐息扑洒在霓羽唇边。

她抬手弓起,指尖却不离开,五指下扫,从霓羽的山麓攀到峰峦,又从峰顶挪到山脚。

感受着身下人的颤动,nv子擦着衣料窸窸窣窣落下来,最后搭在自己腿上。

动作间她如鸟儿啄食般亲霓羽的唇角,待人寻来又离去,人走又纠缠。

霓羽被她撩拨得难耐,双手g住她脖颈下拉,痴痴缠缠又与她吻上。

nv子却仰头,放于她下巴上的手滑下,指尖轻点霓羽的锁骨,将这妖nv推开。

两人呼x1都有些急促,分开也如有丝线缠绕一般下身交叠,绵密相连。

“怎么了?”霓羽眼尾泛红,声音都较平时软。

nv子只是抿了抿唇,雾气遮掩的脸上,一双水眸软润地看她,搭在腿上的手顺着自己腰身抚上去,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衲衣。

接着她却没脱下,只让其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里头的白若隐若现,晃人,也晃妖。

霓羽闭了闭眼,呼x1都重了几番。

灵海妖力更是动荡翻涌,打浪掀起,浇在那青莲之上。

花已开小半,莲台处盛不住所存水絮,往外淌了大半,与灵海交融。

nv子抬手握住霓羽搭在自己颈侧的腕,带着她的手,没入自己的衣襟,腰身又软下来,唇挨上霓羽的下巴。

“施主。”她t1an吻霓羽细白的颈,轻轻唤了一声。

nv子……言堇被雾气朦胧的脸渐清晰,显露出来。

“……嗯?”霓羽被她拽着感受手里的绵软,眼底都泛起迷蒙,没认真分辨她叫了自己什么,竟是错过了清醒的机会。

言堇并没有霓羽那般汹涌而显眼,看起来像白面馒头,0起来也像白面馒头,刚起笼还温热,若是真馋的上手去拿,便会被烫的手指蜷缩。

霓羽便是那个馋的,热意顺着她指尖蔓延,连吐出的气儿也是滚烫的了。

手上没停,还被牵着往下,至腰,而后被对方指尖挤进来纠缠扣紧。

言堇头一歪靠在她肩上,把她们交握的手拉起来,吻过霓羽的指节。

霓羽身子发软,水蓝纱衣早已被推r0u开,松散挂在臂弯,言堇的手正摩挲着她的腰向上。

虎口卡着雪峰底,指尖在此处踌躇描摹却半天不更进一步,而交缠的手已经被咬住含弄,两厢b对,霓羽身t不免有了反应,她微曲腿将言堇往上抬了抬,轻蹭这人的腿内侧。

腿心突然被顶撞了下,言堇不住软倒在她怀里,口里叼着的指尖滑出来,缓了口气,未曾真正做过这档子事,她多少有些受不住。

霓羽也没多好过,心里渴望更甚,但她对自己的渴求向来难说出口,唯有用这些法子暗示。

“莫急。”言堇总算放开霓羽的手,又道了一遍。

她吻着雪峰北麓,指尖依旧r0un1e着雪峰南麓。

“……我没。”霓羽被她这么一说,羞恼涌上心头,推了推她的肩。

“嗯,施主没有,是我逾越了。”言堇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等她回答就已hanzhu顶尖儿。

霓羽猝不及防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抱住x前脑袋。

言堇被她一按,含得更深,不自觉咬了口,舌根挨着顶尖儿,感到那尖儿渐y,被噎得有些难受,于是吞咽几下。

“别……别咬。”霓羽被她x1得su麻,整个人都变得软润,再没力气抬手,只能虚虚搭在她肩上。

言堇终于能抬头x1口气,呼x1间带热风拂过波光粼粼的山尖儿,映在眼里还在发颤。

她抬腰,g住霓羽又吻,另外那只手压住山头,掌根极慢地r0u。

霓羽没气力反抗她,只能ch0u出一条腿夹住她腿根,紧贴着缓解悸动。

她的动作蹭过了言堇的要紧处,带的沙弥尼手上一时没了轻重,用力重了些。

两人同时慢下来,皆是难耐地动了动,下身反而贴得更紧实,磨蹭间泛n出几分快感。

“你……”快些,但霓羽说不出口,只能去寻她的舌尖,寄希望于这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言堇大抵是从她温sh的腿间懂了,手从她腰上滑至t底,扶握住将霓羽腿心按在自己膝上。

她一手扶住霓羽腰身,一手捧起tr0u,手动兼之腿动,打着旋磨弄那片温软。

层层叠叠的快慰顺着那一块小点扩散至全身,霓羽g住言堇脖颈,将欢愉在她们唇齿间交换,tr0u不住收缩,被或轻或重的力道磨得轻颤。

“施主……”言堇含糊说着,手上动作却渐重,“若难受同我说。”

“想要什么说出来就好了。”她温柔地用唇舌安抚霓羽。

霓羽神思有些涣散,却仍是抓住了她的话,低低应了声,“……嗯。”

她虽是应声,其实早不知这人在说些什么。

忽的一下,腿心一阵su麻,霓羽双腿绷紧,手也缠着收紧。

“等……”她抖着哭腔想离言堇远些,却被按了回去,整片麻到心口。

花ba0终是大盛,莲台泛出金光,却被一个浪头推得四处摇抖。

言堇眼睫一压,吻住她将那激荡咽下,维持着这动作不再动了。

她们一直吻到余韵歇散,才堪堪放开,身子还互相交叠,衣裳也缠绕一团,纠缠如姻缘线一般。

霓羽灵海处风浪渐息,莲花也慢慢合隆,又复当初花ba0状,唯有那些溢出来的金絮被吞得g净,融入周身经络。

水榭垂纱飘逸间,两人身影合融,池边残荷漾漾,微风徐来,带动涟漪。

霓羽识海又有佛音传唱,这次她再难坚持,昏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

“施主……施主?”有道闷声响起耳边。

似乎是从门外传来的。

霓羽忽然一震,自绮梦中醒来,呼x1还急着,眼前晃过那飞扬纱帘,还有残荷倒影。

“您还在休息吗?”门外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

这一声却徒然打断了霓羽的回忆。

她茫然往外望了望。

方才……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何事?

霓羽蹙眉思索,可那梦境却朦胧至极,只有几道模糊人影交缠,做了何事却完全没有印象。

只记得……似乎有道淡香。

连这也是模糊不清的,她还yu再想,门外又是叩门。

霓羽恼意上来了,翻身下榻。

才一触地,却僵住。

身下丝丝凉意分明,这是……

她脸se也黑了,大抵是明白。

自己做的怕是个不着调的……情梦。

掐过净身诀将身上残留痕迹清除g净,她才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那沙弥尼,只是不知为何,她们对上眼的一瞬。

这人所做第一件事,竟是把眼偏开。

言堇再醒来时,呼x1还略纷乱。

她扶额皱了皱眉,秀气脸上微有红意,身上也泛着汗。

茫然四顾大殿,却直对上佛像垂下的慈悲之眼。

言堇神思一震,清醒过来。

她好似做了个梦……

梦,梦里……

言堇眉头愈深,她越想,记忆便越发零碎,难连一处。

只依稀闪过些雾霭朦胧的残荷之景。

似乎……还有个人?

谁呢,言堇渐渐g勒出其身形,待到面庞时,却徒然额角一疼。

那道身影便是又消散了。

言堇生出些闷抑,她总觉着这人是谁分外重要。

半晌,她额角又复ch0u痛,仍是想不起来,便没纠结梦里何物,放弃再想。

只是奇怪……

她怎的会在大殿突然睡着了。

正疑惑,腕上稍烫一瞬,她低眸看去,那青火退去,缩回一团,隐隐见有金光。

“你莫不是也要修成金身?”她不由想到这个,轻笑。

“唉……看来是我最近不够勤勉,居然在殿前也能走神昏睡,罪过罪过,日后得注意些。”

言堇摇摇头,收了手,跪在蒲团上自述罪行,拜了又拜,才起身离开。

午膳施主没来,她抿唇,没由来一阵心慌,于是去喊人。

喊了半天都没动静,言堇也是习惯了,又敲敲门。

果不其然,施主火气极大从屋里冲出来,拉开了门,眉梢满是不耐。

言堇对上她眼,见其眼尾似乎……落着不甚明显一抹红。

那阵心慌没由来地更是强烈,她呼x1压轻。

不自觉的,就把眼偏开。

脑中闪过却是……

施主身上,好像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是夜。

明清宁手执拂尘,循着那gu浓重的妖气深入林子。

她去地牢禁闭一夜后出来,玄虚子便交给她一件新的任务。

找寻另一大妖——升卿的踪迹。

这升卿乃半身化龙的蛟,只差一丝机缘便可飞升化龙,位列仙班。

不过就是这一丝机缘,难倒了多少妖怪。

天道公平,妖在生长期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对天地灵气极为亲近,却难以突破桎梏,飞升仙界。

升卿也是如此,她潜心修炼多年,但迟迟寻不到那丝机缘,只能屈居深林。

为何寻她,玄虚子自然有计较。

霓羽纠集其他妖物猎杀玉虚道士,靠的正是升卿支持。

两人应是熟识,不知霓羽做了什么,竟让升卿愿意给出自己jg血,供她手下妖修炼,养出了许多新生大妖。

这半蛟之血对万妖都大有裨益,可提升几十年甚至百年修为。

对人亦有极好的功效。

这些消息是玄虚子近日好不容易活捉回一妖,靠着霓羽受伤不见踪影的消息,破了那只犬妖的防线,又酷刑折磨许久才套出来的话。

如今是派上了大用场。

提供jg血这么多年,就算是神仙,都怕是元气大伤,更何况升卿不过一条还未化龙的蛟。

此番她派明清宁找寻,若是找到了,她正好去将其收服,好凝出jg血修复自己伤势,且没了升卿助力,想来霓羽也蹦跶不了多久。

明清宁谨遵师父命令,得了那犬妖指引,往穿云城去。

溟洲分南北两界,由东西两座大山相隔,只中间留出狭长小道,连通南北,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在这小道上修了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便是穿云城。

据说升卿,正是躲藏在东边极长山脉内。

黑夜里的树影张牙舞爪,深浅交错,静得只有她踩在残叶上的细碎声响。

这孽障虽是b寻常半蛟气弱,但修为定然不低。

她眉头紧锁,放轻了自己的呼x1。

只是据那犬妖所说,这妖孽每月都要给许多妖物提供jg血,这么些年已经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一直以蛇身出面,且只在夜晚出没,白日里相安无事。

可按这气息来看,至少有近千年修为,不可小觑。

不过她收服过的百年大妖不计其数,这次也只是寻妖,应当不会有什么差池。

墨蓝的衣摆扫过枯叶,扬起其中一片,那破碎的一小片在风里打了个卷,又轻飘飘的落下,沾在了一小节锃亮的黑se蛇尾上。

那蛇尾颤动了一瞬,抖落了那点枯叶,而后缓缓滑动,消失在婆娑树影里。

压迫感愈发凝重,明清宁停下脚步。

一阵破风声徒然而至!

她早有防备,往旁闪身,一只竹箭擦身而过,狠狠扎入她身后黑木中。

明清宁定眼看去,那竹箭没入木中大半,只余尾羽在外,还铮铮震颤。

可见力道之大,若这一箭打在她身上,怕已是殒命!

忽的异象乍生,林子风声渐起,如鬼哭狼嚎一般,呜呜作响,黑风卷叶,树木枝丫乱颤。

明清宁警惕四顾,掐过护身诀,召出一尊无光金钟罩防护自身。

拂尘早已出手,蓄势待发。

“阁下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不如现身一战。”她斟酌说道,步子却往原路退了两步。

没人回答她。

嗡嗡——那只竹箭轻响,咯吱咯吱动着,缓缓从黑木上退出来。

糟了!明清宁暗道不妙,拂尘一卷,挡在身前。

果然,那只竹箭不过一息已是从黑木中挣扎出来,朝她刺去。

拂尘只这一挡根本拦不住竹箭,明清宁踩着步法飞速后退。

手中动作不停,挥动拂尘,把那竹箭卷入白须中,借后撤卸力。

退了十几步,她忽觉不对,一回头。

身后走过之路竟是变成了一处山崖!

明清宁大惊,不能再退,于是强行运功,生生转了个向,拂尘一甩,挣脱了那竹箭。

扑通一声,她单膝跪在崖边,手掩x口,x腔郁结,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血花溅了几滴在她墨蓝衣裳上,好在天黑衣se也重,看不大出来脏w。

“让我现身,你还不够格呢,小娃娃。”一道轻佻nv声在林雾中响起,四面八方荡来,根本听不出其人是在何方向。

明清宁被这声波一震,内伤更重,又溢出溢口血。

她恐这妖孽此时出手,不敢运功调息,强撑着站起,袖口抖出一小颗丹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下。

灵气爆发,她x腔一轻,顿时耳清目明,身后山崖也消失不见。

原来是幻像,明清宁一紧眉,飞步向后,yu要逃离。

这一照面她便知自己不是对手,及时逃跑才是正道。

“嗯?想跑?”那nv声似乎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玩意,调儿扬起,玩味出声。

“这可由不得你。”

啪——这人话音刚落,明清宁身旁的一株黑木似活了一般,猛然伸出一条枝丫,ch0u在她身上。

明清宁惊险躲过,还没松气,许许多多黑木也动起来,枝丫往她甩去。

这妖孽!明清宁咬牙,明白自己是凶多吉少,袖口一翻,心中做了决定。

她还有一保命之物,是师父出发前交给她的玉坠子。

才握住那玉坠子,还未催动。

腰间忽然缠上来什么粗壮之物,猛的一紧,明清宁还未反应,便被整个拖进林子深处。

眼前景象飞速倒退,她忙稳定神思,往玉坠子里灌入法力。

才使出力,她手突然一松,明清宁瞪大了眼。

那玉坠子已经被另一人握在手里。

她惊骇看去,捏着玉坠子那手甚白,像是许久为见光的苍白之se,只瞧着分外y冷。

顺着手往上,是一个消瘦的nv人。

一头白发柔顺披散,玄se纹金锦衣松散披在身上,与其说fangdang不羁,倒不如说是山林野兽学人穿衣裳,穿得不l不类。

明清宁没空欣赏她的衣裳,只是盯着她的瞳孔,呼x1也在发颤。

一双赤如淌血的竖瞳。

是……升卿。

“这玉坠子,你从哪得来的。”那双竖瞳的主人瞳孔一收一松,手抛起又接过那坠子,问她的调子还是懒散。

这蛇妖看着毫不在意,明清宁腰身却被缠得愈发紧,她低头看。

腰间,卷着硕大一条黑鳞蛇尾,有她人那般粗。

蛇尾末端缓缓顺着她身子滑上,最后抵住她下巴,将人脸挑起来。

明清宁呼x1一窒,心跳如鼓,冷汗都快要渗出来,只能紧张望着眼前蛇妖。

余光里,四周景象早已变了,她如今在一处洞府中,见不到林木,唯有光滑石壁。

还有这条用点力就能捏si她的半蛟。

“谁给的?”升卿见人不答,耐着x子又问了一遍。

这坠子是她送给一位已故友人的礼物,这会儿在这个小道士身上,不免奇怪。

于是升卿捉回人来,打算盘问盘问。

明清宁感她蛇尾在自己下巴处胡乱扫动,心尖绷得极紧。

她一咬舌尖,镇静下来,这妖孽看着还不想杀她,自己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是……师父给我的护身法宝。”明清宁目光一瞬不瞬锁在升卿身上,唯恐哪句话惹了她不高兴。

“你师父?是谁?”升卿捏捏坠子,又问。

腰间禁锢松了一些,明清宁却更不敢说了。

她不信升卿不知道玄虚子是谁。

万一……明清宁还没细想,眼前蛇nv却已滑动蛇身行至她眼前。

一双血se竖瞳与她目视。

这一眼看来,明清宁莫名神思一晃,竟是毫无防备启唇,道出了她师父的名号,“玄虚子。”

她话音方落,升卿竖瞳骤缩,蛇尾倏然绕上她脖颈。

明清宁喉间一紧,顿时呼x1困难。

她挣扎不动,两眼半翻,将将要断气之际。

蛇尾一松,退离她脖颈。

明清宁方大口呼x1,嗬嗬几声,剧烈咳嗽起来。

她偏着头,身子还在被那蛇妖被掌控,剩得点空隙能发抖,脑子阵阵发昏。

“玄虚子从哪儿得来的。”升卿又把她头摆正,冷声问道。

她的故友可不是玄虚子那种y险狡诈的伪君子,怎的会落到这个毒妇身上。

明清宁被她真言术控住,眸光迷离,眉梢却满是痛苦之意。

因着喉咙被掐太狠,声音还有些沙哑。

失神道,“我不知。”

玄虚子看似最看重她,实则除却会传授她一些寻常弟子学不到的本领外,从未同她身说过什么交心的话。

她只知……师父房里有幅nv人的画像,少时无意翻到,匆匆一眼瞥见,就被关了禁闭三个月。

这点升卿自然是问不到她。

蛇nv皱了皱眉,捏紧了那玉坠子,不免有些烦躁。

看来这小道士知道的也不多,问不出什么来。

且这小妮子能找到这儿,玉虚那边怕是已经查出了点东西。

霓羽出了问题?

升卿蛇瞳竖起,担忧起来。

距她们上次见面已是过了两月有余,往常每三月她们便会相见一次,一是来拿供她们手底下妖修炼的丹药,二是根据外界变动商量对付玉虚的计策。

如今算来也快三月了。

若霓羽过了期限还不来,那她就必须要出洞去寻。

升卿眼瞳一转,想到个法子。

“小道士。”她笑yy靠过去,指节屈起,一挑明清宁下巴,语调柔媚起来。

明清宁怕极这妖nv,躲又躲不开,只能屏过气,昂首,也不想回她。

“别躲呀,我同你商量件事如何?”

她笑得g人,这会穿得松散的锦衣也凸显出优势来。

只一动,肩便半露,x前一袭月光隐隐,挨上来时,好似还有点似有若无的花香。

明清宁眼神一丝波动也无,妖化形向来随心所yu,只要是想,幻化出完美无缺的样子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每回下山除妖,总能遇到那么几个,试图用美se骗住她的妖怪。

杀得多了自然麻木。

但对升卿她是不敢麻木的。

这妖她打不过,要是哪里做得不对,怕就要被了解在这里。

只能沉住气启声,“何事。”

她不卑不亢正se待人时,眉眼气质无一不冷,升卿盯着她眼角下那颗红痣。

却徒然伸手去碰了一碰。

明清宁一惊,呼x1都抖了,以为这妖nv要动手,冷静脸se再难维持。

升卿将她掐住,动作毫无柔意,笑也冷了,“能找到我这儿,玉虚是抓了我的手下盘问吧。”

“礼尚往来,小道士,你替它去当这探子,给我提供些玉虚的情况如何?”

她指甲受妖力催生,长出一截,轻轻一划便划破了明清宁的脸颊。

正好破在那红痣之处。

渗出道血丝。

明清宁脸一痛,牙咬紧了,知晓她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于是破罐破摔,冷眼道,“你做梦。”

“那我的确是常做梦。”升卿没看出她骂人似的,还轻笑着接下了。

“不过……我早说了,这可由不得你。”蛇nv笑容愈发肆意。

趁明清宁尚未反应之际,垂脸,在她红痣伤处落下一吻。

还用蛇信t1an过一口。

明清宁震骇看她,还没出声,眼前便一花,神识剧痛。

“妖孽……”她蹙眉低骂,r0u了r0u额角,才觉不对。

眨眼四顾,她此时哪还在什么石壁洞府,分明是摔在这黑木林间。

她还疑惑着,那道轻佻nv声却又从林中传来。

“小道士,记得我们的约定哦~”这会听着高兴极了。

明清宁眼一冷,飞快翻身而起,拂尘还在身上,她捞过挂在臂弯,四处寻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那只蛇妖丝毫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自己也根本没答应她,这蛇妖是失了智?居然放她走,就不怕她回去告诉师父吗?

虽是不明白这妖孽脑子里想的什么,但明清宁还是不敢久留,抓紧离开。

升卿功力丝毫不是犬妖形容的那样,元气大伤,连百年修为的妖怪也b不过。

这妖孽分明修为深厚,她们定是被骗了,这事必须及时告诉师父。

对了,师父给的护身法宝。

明清宁脚步顿住,往腰间一看。

那坠子还好好挂在自己腰带上,一抹血se依旧。

这妖孽连坠子也还与自己了?

好奇怪的妖nv,她深深皱眉,却没再停留。

自那个梦过后,霓羽疑虑更深,若只是普普通通做了个幻梦,倒也没什么。

可这梦过后,自己修为竟然又涨了。

她莫名心慌,可打坐一周天后,看着t内真气被消去一半的盛景。

霓羽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等好事,还是等真气完全消除再做商议吧。

对她裨益实在是太大了。

还有一事也怪。

那沙弥尼往日就ai往自己眼前凑。

不是嘱咐自己用膳,就是喊自己喝药,这会也是喝药的时候了,怎的还不来?

她断然不是因为不习惯这人不找她,她不过是想借这次机会告知自个伤已是好了,不必再喝药罢了。

许是她想的念头太强烈。

言堇姗姗来迟。

果然又端着药。

霓羽尚不自知,就已先松了口气。

她满意颔首,待人行至跟前,才慢悠悠开口,“小师父,我伤已好了,就不必再喝这药汤了。”

言堇却一愣,疑惑看她,“施主伤势一直较常人恢复更慢,怎的这会子好得这么快了?”

她凑上前去,“能先让我察看一番吗?”

这下霓羽停住,盯着她那双杏眼,莫名不自在,“不必,我自个身子我还不知道吗。”

“只是把脉。”言堇看她闪躲姿态,忽然就悟了她作何想法,无奈笑道。

“哦……”霓羽神se一僵,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被这一句话激得更紧。

说出来作甚?

她顿觉羞赧,牙也要咬碎了,一记眼刀飞在言堇身上。

言堇垂下眼,轻咳一声,把眼梢那点忍不住弯出来的笑意压回去。

才正经神se替她把脉。

这次脉象很沉稳有力,的确是好全了。

言堇默默收回手,心底叹息一声。

也是,施主不是一般人,这点伤修复起来对她大抵也不是难事。

既然好了,那怕是要离开了吧……

言堇抿唇,目光落于霓羽身上。

她少时见过的人不多,施主是其中一个。

也是最浓墨重彩的一个,只一眼见过,往后便再难忘却。

还以为这人只会留存在记忆里,哪想如今又能遇上。

只是这遇上不久,缘分又要散了。

言堇压住心思,牵起淡笑,“施主说得不错,的确好了,不过这药熬都熬了,也是最后一次,您便喝了吧。”

霓羽蹙眉。

虽说,喝惯了。

但是药再怎么喝也是苦的,能不喝,她是真不想喝。

她纠结几息,一抬眼,就看见这沙弥尼柔柔望着她,眼底眸光舒和,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r0u麻的眼神。

霓羽一激灵,头皮发紧,连忙抢过她手里的碗,一饮而尽了。

“我喝就是了。”

言堇被她动作唤回神,眨眼将那点子怅然若失收回去,不再想了,接过她碗。

往日这会她是不敢再打扰施主的,可今日莫名就还想再留回。

只能没话找话,“施主……可还要再尝尝别的糕点?”

“施主若想要,过几日我下山去买便是。”言堇抬眼看她,温吞问道。

她还能再留施主一段时日吗?

霓羽不知她想什么,只是怕了她好不掩饰的热忱眼神,撇开眼随意答应,“你挑吧。”

“等等,你又要下山?”她忽反应过来,问道。

言堇只点头,“答应了师父日后多下山看看,又正巧给施主捎。”

“小师父……可否带上我?”

霓羽眯眼,幽幽道。

她在这寺院里快待三月了。

马上便是同升卿见面之日,她却没出去过,连这儿究竟是哪儿也不知。

该去找升卿商量商量对付玉虚的计策。

“施主怎的突然想下山了?”言堇似乎有些不愿,慢慢才答。

“我在寺里待这么久也闷,这次正巧下山看看不是?”霓羽温柔笑道。

她一求人便是如此姿态,笑得明媚生香,好叫人拒绝不了她。

言堇更是拒绝不了,垂了眼,“好,那后日施主便同我一齐下山吧。”

霓羽见她答应,心情愈发好,笑容都真心许多,手b心快,已是十分自然往她脸上一搭,轻轻r0u了r0u言堇眼下一小块肌肤。

“那我便谢过小师父了。”

全然没发现言堇僵住的神se。

还多问了句,“一直也忘了问,此地是……?”

言堇收息,眼下似乎还有些暖意,心跳微快,轻声回她,“这儿是穿云城。”

她话音方落,霓羽扬起的笑便倏然僵在脸上。

穿云城?竟是穿云城!

霓羽如被当头bang喝,震se看着言堇,好半晌才找回呼x1。

若是穿云城的话,自己……分明来过这寺院。

还在此处留下了一支桃木簪。

霓羽眸se微沉,脑中思绪飞转,看言堇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打量。

这人,怕不是早认出了自己?

当初这寺庙里似乎是一大一小。

年长的nv人是位住持,如今没能瞧见,应当是si了。

也不知何时si的,那时眼前的沙弥尼也才不过总角之年吧,小小年纪便独自苦修……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再联想藏经阁一事,霓羽越想越心惊。

“我当初……在这儿留下过一支发簪罢?”她收了手,指尖不自觉摩挲,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言堇是没料到霓羽会突然想起来,一时惊讶望着她,不知如何言语。

霓羽眼风一挑,落在她身上,“小师父可还记得我?”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

言堇本是见她不记得自己,便歇了相认的心思。

但今天提起此事,也算得缘分,于是承认。

“我自幼同住持住在寺庙里,少见外人,对施主自然印象深刻,何况施主还叫我替你保存物什,这便更不能忘了。”

霓羽指尖一紧,心道果然,这沙弥尼怕早知道自己,还假意不识……自她受伤闯进这儿以来,言堇竟从未问过她为何受伤又来自何方。

这人究竟是真的单纯愚笨,还是换了人?

霓羽心头冒出点杀意,自己当初留下木簪时,曾在言堇身上打下印记,将那簪子中的灵力与她相连。

若是同一人,自然能感知到其鸣,若不是……

那她就要想法子将人了解在这!

言堇对她想法无知无觉,只道,“施主是现在要取回么?”

霓羽敛去眸中冷意,搁下碗,手倚在桌上支着脸,忽朝言堇展眉,轻盈一笑。

她青丝柔顺散于身后,两弯黛眉拂脸,本应如西子那般柔柔弱弱,这时微微轻扬,反飞出三分狡黠。

一双桃花眼半眯,朱唇g起,笑如桃面娇娇。

分明也是穿那破旧衲衣,一身青灰无甚颜se,可她这一笑,便衬得室内也有三分春se盎然了。

“帮我取来罢,有劳小师父了。”她调子也轻轻道。

言堇呆愣片刻,才找回正常吐息,有些狼狈错开眼,“我这就去给施主取来。”

她脸颊腾起两片粉云,更有漫开之势,不消几息竟已蒸到耳尖去。

几乎是逃也似的开门出去,脚步若是细看就知其有几分凌乱。

出了门,言堇才渐渐冷下脸。

施主当真如此想离开吗?

想离开也正常,她同自己非亲非故,不过是受了伤借宿一段时日,又何必要留下来在这荒无人烟的寺庙里关着。

言堇心里同自己默念,那gu子难受憋闷却愈发浓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殿前。

里头供奉的是尊观世音菩萨,盘腿坐于莲上,手执玉净瓶,一根柳枝露在外,慈悲垂眼。

与她对上。

言堇呼x1一窒。

心尖颤颤惊有所悟。

她对施主,何时已生了执念?

言堇不敢再同菩萨对视,匆匆别过眼,进了自己屋里。

在角落里拉出那熟悉的雕花木匣,轻扫几下表面,才慢慢起开。

里头的同心锁露出来,依稀可见上头刻了言堇二字,同它躺在一起的还有支木簪。

那簪子像是才折下的桃枝,一端是淡粉透白的桃夭,细看便知是玉雕的,嵌在上面宛若真真是从中长出来的一般。

言堇指尖缓缓拂过圆钝的簪尖,神情有些恍惚。

她柔柔望了一眼,指尖拂过,心中暗叹。

起先不过是想等施主离去那日便交还给施主,可如今却……

不大想施主走了。

取好东西,言堇回了去,将木簪递于她。

“施主,您收好。”

霓羽伸手接过。

指尖接触之际,她释放妖力,簪中印记被催动,闪过一瞬微光。

言堇顿住,忽的感到t内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很怪异的感觉,她皱了皱眉。

霓羽反倒是心下惊奇。

是她,印记回应了。

怎么会……

两团青火此时却顺着指尖汇聚在一起,如水般流淌,又像是缠绕纠结的丝线,覆于两人手上。

言堇率先收回手。

青火黯淡下来,缩回腕上,她瞧了瞧霓羽如常的脸se,知晓这又是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施主这是做了什么,怎的她们两腕上青火突然相融了?

可惜霓羽不会给她解释。

簪子攥在掌心,霓羽思绪纷乱,低声道,“多谢小师父,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言堇反复看她几眼,yu言又止,最后还是念着霓羽的x子,双手合十朝她微一俯身,“那我便不打扰了。”

这才掩门离去。

看来……言堇仍是当初那个沙弥尼,不是玉虚的人,那为何她身上会有法器?

明清宁一路飞奔,逃出黑木林,她此番要回北界,自然是要经过穿云城,但是穿云城不许道士出入。

她又没有再带多一身寻常人家穿的衣裳,如今道袍怕是不得过去,只能从旁山脉翻去。

东山她是不敢留的。

那便走西山而去。

如此想着,她竟也和霓羽走上了同一条路子。

自然也就,同样发现了那座立于西山将顶的破旧寺庙。

按理,佛道井水不犯河水,她是不会在此停留的。

可才至寺门口。

明清宁脚步忽停,眼有厉se。

这寺庙……有妖气!

她拂尘一甩,步子飞踩几下,已是悬于半空,直从墙外翻身进去。

往日不会如此无礼,但对妖怪必须赶尽杀绝,这时还等敲门询问,那些妖孽定是要跑了。

言堇本还在愣怔,略失神沿着廊道而出,才到放生池旁,就被明清宁这下动静引了注意,发现有人闯入。

她手不自觉往x前佛珠抚去,凝眉上前。

“这位施主,为何擅闯吾寺?”她对何人都很客气,但是见到这招呼也不打就翻墙进来的无礼之徒,语气到底是稍稍冷了。

明清宁被人拦下,也是茫然一瞬,仔细瞧了两眼这沙弥尼,蹙了眉拱手一拜,语气甚急。

“无意叨扰,在下一介小道,途径此处发现有妖气,小师父你寺中怕是有要,且等我将它揪出来除去再说!”

她没空同这尼姑再拉扯,侧身就要往里冲。

见妖必将赶尽杀绝,这是玉虚弟子的训诫,若路遇妖怪放跑了任何一只,被师父发现那是要受重罚的。

言堇有些慌神,她本有些不敢确定的猜想此时也成了定局,这一刻下意识所做居然是伸手拉住这冷yan的小道长。

“且慢!”

她是拦下了明清宁,可也惹得这人看向她手。

明清宁一惊,扯过她手,拂尘如有感应,嗡嗡作响。

“你是妖?!”她眉梢压下,以手作刀正要动手,快挨到言堇颈间才停。

“不,你身上没有灵气。”明清宁眉头皱得更深,“你和妖物相处了多久!竟是染了妖物的气息。”

言堇只是凡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被她一套动作惊住,呼x1微沉。

手用力一挣,藏于身后。

那腕上青火瑟缩贴着掌心,也似屏息凝神一般。

这道长,讲的应该是施主,她不能让施主暴露。

“什么妖?我未曾见过,就算真是有,应当也是些山野小jg怪罢。”

她一掌竖起,垂眼平静同明清宁道,“澄明寺居山林之中,又少人烟,躲进来些小生灵倒也正常,我佛慈悲,此处不可杀生。”

“施主还是往别处去吧。”

她这一句句讲的和缓,的确是出家人的悲怜模样。

明清宁却冷笑一声,“山野jg怪?你身上的气息可不是那些灵智尚弱的jg怪能留下的。”

眼前沙弥尼是凡人,明清宁不愿伤她,可若这人与妖孽厮混,还阻她除妖,那自己也不介意多除一人!

言堇能察觉到她徒然肃杀的目光,神se也冷下来。

一时,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屋内,自那道士踏入寺中一瞬,霓羽便察觉到了。

她不是傻子,自然是有ch0u出一缕神识放在寺门处把守,所以明清宁甫一靠近寺院她便知晓。

迅速用木簪将发挽起,催动了其中阵法掩盖自身妖气。

没想到这道士还是踏入了寺庙。

霓羽正疑惑为何,神识传来的争吵声就让她惊悟。

自己放在言堇身上那一缕标记!

其上沾了自己的妖气,自然是被这道士发现了。

那沙弥尼身上不是有法器吗?怎的妖气都掩盖不住。

她一狠眼,只恨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漏了一处。

稍拢衣袍出了屋外。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道士,可打一照面,霓羽目光便不自觉落在明清宁眼下那颗红痣。

周身一震。

这人她怎么可能不熟悉,不正是玄虚子座下大弟子——明清宁。

心里将这道士除去的想法也歇了。

旁的道士她有把握直接杀si,自然动手为先,可明清宁……

此前杀这人的确易如反掌,可如今修为还未全然恢复,t内又有真气钳制,大抵只能将其打伤。

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解决此人,断不能放虎归山,暴露自己位置。

她敛息,打算瞒过去。

言堇还想拦住明清宁,以防她碰到霓羽,结果就发现这人自个跑了出来,心尖也颤了,仿佛得见这道长动起手来腥风血雨之幕。

不知霓施主之前是否能打过,可这时才伤好,哪能这般打打杀杀?

不过事情倒不如她想那样。

因为明清宁与霓羽对上眼才是真茫然了。

她虽然得师父命令追寻霓羽踪迹许久,但其实都只是寻着气息和本t来找,从未见过霓羽真容。

这一下见到此人,又仔细感知一番,并未察觉有妖气,拂尘更是未动,于是以为她也是寺庙中一员。

可明清宁还是怀疑,蹙眉道,“你并未剃度,看着不像是这寺庙里的人物,从何而来?”

言堇面se很不好看。

这道长一副主人模样,可谓是无礼至极。

于是错身拦在霓羽身前,“霓施主来我寺礼佛,住宿一段时日。”

明清宁根本不信她说的话,也是僵持着。

霓羽却伸手,轻轻搭在言堇肩上,缓缓把人推开。

垂眼温声,“这位……道长?小nv子的确是前来礼佛,不知与您有何关系呢?”

她一身气质早已变了,学的言堇平时念经那般冷清温润,像极了来寺院吃斋清修的世家千金。

连言堇都愣了一下,着实没见识过施主这番模样。

而且……施主平日里也不会主动和她这般亲近。

言堇落眼在她搭自己肩侧的玉白指上,可能是此等场面太紧绷,乃至心跳也乱了。

眼前似乎又闪过那尊观音像,她眼睫颤颤,咬唇清醒过来。

可能是霓羽看起来与平日杀人不眨眼的残暴大妖模样太不相似。

明清宁收了拂尘,疑心淡下,暂且相信了她。

可这沙弥尼身上确实有……嗯?

她一愣,不可置信地又感知了一番。

那沙弥尼身上若隐若现一丝妖气,早已没了。

怎么回事,才压下的疑虑又涌上来,还没等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打算将这两人全解决掉。

脸颊忽一痛。

红痣那处愈合的伤口开始微微发烫。

明清宁脸se也变了。

难道这都是那蛇妖ga0的鬼?所以根本没有妖气,只是那妖nv想骗得自己去杀人沾血?

她后退两步,黑着脸道歉,“此番是我看走了眼,打扰二位实在抱歉,在下还有急事,且先走了。”

可这一动静,却让霓羽脑中嗡鸣,错愕看她。

果然见她眼下红痣处闪过一丝光。

这道士身上,怎么有升卿的标记?

霓羽神se古怪起来,因着这标记不是像她给言堇留的那般,只是作试探之用。

升卿留在这道士身上的意为……

她的所有物。

那nv人g嘛给个道士打这种标记,还是给明清宁?

又是有了什么新计谋还是新乐子?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下山去找她问问了。

霓羽这边沉思,根本没空在意明清宁何时走的。

而言堇经过这一出戏,心更乱了。

几番看着霓羽启唇,却不知如何开口。

“施主……”她最终还是弱弱出声,打断了霓羽的思索。

霓羽一回眸,与她对视。

她能听到之前明清宁与言堇的对话。

这人说的话都冠冕堂皇,既是叫明清宁0不清是真是假。

也让她都分辨不出这沙弥尼究竟知不知道……

自己是妖。

可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她散了刚刚装出来的清冷模样,一颔首又是高傲起来。

“这人是谁,怎的莫名其妙就来说些胡话。”

端的是自己什么也没听到那般。

“应是来寻人的,没寻到便走了。”言堇抿唇,也是什么都没说。

霓羽再看她几眼,轻嗯了声。

两人算是又平静相处了两日,只不过这两日。

颇有一种风雨yu来之感。

想着要下山,霓羽心故又提起来。

也不知外头形式如何,自己手下有妖做事,也是不怕这个,且妖消失三月是极正常的,不是闭关就是找了处地方歇息,也不会生乱。

但终究是有玉虚那边的变数,且明清宁居然都找到西山来了,她怕再不联系其他妖,就真出了差错。

言堇看出她这两日来思虑重重,更是加深了自己的怀疑。

施主这是要走了。

为何不同自己说呢?

可她却不敢问,只怕问了施主便不肯再多留一刻。

她自己也不见得多好,这两日除却诵经这等要事不能走神外,其余时候皆是在纠结此事。

倒也不是想拦。

只求施主同她告别后再走也好。

因着……

少时那次,施主也是未曾打招呼便离开了。

两人是各怀心事,于是竟诡异地沉默了两日。

待到下山之日,她们踏出寺门,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施主跟我来。”言堇站在石阶上,回身朝霓羽伸手。

霓羽却蹙了眉,“不必牵我。”

“……这,山里的路不大好走,且岔路很多,还是牵着吧。”言堇眼里闪过些不明情绪,依旧执着地伸着手。

“不用,我……”霓羽才说了半句推拒之言。

后续就再说不出口。

这沙弥尼果然又开始眼眶微红,唇也微抿,两叶眉向来秀气,此时耷拉下来。

似乎真的要哭了。

霓羽深x1一口气,把手塞过去,呛声道,“还不走?再磨蹭就要天黑了。”

言堇那委屈脸se瞬间就收起来,重挂笑颜。

“施主说得是。”

霓羽错开眼,分外受不了她这般模样。

有些奇怪,但还算顺眼。

言堇的手b自己的暖和许多,指腹上,掌边缘,都有明显的茧,显然是从小劳作出来的。

她不自在地动动手,最后还是没有收回来。

下山的路的确不好走,大抵是年久失修,每块石板都有裂痕,一下不慎就能脚一歪踩进旁的草g0u里。

霓羽一开始本是不愿,到后头,恨不得sisi把这沙弥尼的手握住,一丝也不肯挪开。

她往日赶路都用飞的,哪里需要走这种硌脚的石子路。

这也太磨人了。

且不说这石阶如何,就看这路,她蹙眉望着前方极为陡峭还分出三道口的岔道,疲惫开口,“你这寺庙香火未见有人上供,怎的来路就已颇多。”

言堇被她牵得紧,还有些羞涩,此时一顿,乖巧道,“澄明寺此前有慧明大师坐镇,慕名而来的人许多,于是便修了着四面过来的路,后来大师她圆寂后,来的人便少了。”

西山顶太难攀,又荒凉,慧明大师在时还有人说着什么求佛不怕这登山之难,等大师不在后,这等言语便销声匿迹了。

言堇倒不觉得有什么,她从未见过那等盛景,只觉现下荒凉的旧寺十分亲切。

住持是见过的,于是和言堇说了这些故事,她也便记了下来。

霓羽听了也是嗤笑,“世人不都这般虚伪?”

言堇沉默,不好答她。

也是不知以自己人的身份如何回妖之语。

所以听着便好。

两人牵着牵着也就习惯了,霓羽走得太累,还会以手借力,压过去点力道给她。

每次这般,言堇心跳便会加快几分,指尖紧上一紧,无声受着,看着受气包一般,心里却是麻乱。

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霓羽这两月被她服侍惯了,竟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变本加厉。

待快至山下时,她还半边身子压去言堇身上,累得脚疼,但又要维持表面风光,只得强撑着走,怏怏道,“还没到?”

言堇挨着她的肩背都有些麻,深吐出口气,“快了,施主若是累,我可以背你。”

“也没有很累。”霓羽丢不掉剩下那点面子,抬了身子甩开她手,要自己走。

言堇没来得及拦。

果然才走两步,她脚疼踩歪,身子一斜。

差点儿栽进那草丛里。

“施主……”言堇嘴角微g,是想笑的,可是紧绷了大半程,神思都累了,没能笑出来。

好在她没笑,霓羽转了头站直,正好看她。

若见她笑了,怕是要灭口。

“背我。”霓羽忍着脚腕处隐隐的痛,冷声开口。

“不是不要背吗?”言堇r0u了r0u麻了半边的肩膀,浅笑问她。

“……你背不背。”霓羽面se不善。

言堇笑意更浓,不再逗她,转身在霓羽前面半蹲下,叫人上来。

霓羽这才冷哼一声,矜持地趴上她的背。

这沙弥尼身量与自己相差不大,只是瞧着柔柔弱弱的,自己真是怕一个不小心把她压坏了。

话是这么说,可霓羽完全没有动用妖力把自己托起来的意思。

这人ai背就背,相b于对方,自然是自己的妖力更宝贵些。

走了一段,言堇艰难开口,“施主……可以不用抱这么紧的。”她快呼x1不过来了。

“……抱歉。”霓羽松了松手。

又过了一会。

“施主……”

霓羽没说话,默默放松了手臂。

没办法,她果然还是很担心这人的小身板一不小心把自己摔了!

待到她们行至山下,霓羽不得不承认,言堇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本来就撑着她走了许久,后头还是背着她下山,如今竟然只是微喘,除却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和额间那点细汗,就没什么很累的表现了。

倒是b自个想象中的强些。

霓羽淡淡给她评价了一番。

然后拍拍言堇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放下来。

言堇瞧着山门,本还有些欢喜的心情渐渐也散了。

山下穿云城。

两人从山上进入小城,就像是饺子乍入了锅,烟火气涌上来,层层叠叠的是人们闹嚷的叫卖声和交谈声。

穿云城作为南北两界的相连之处,多的是往来贸易,打尖住店的,同她们那间破寺b,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一幅繁荣盛景。

只可惜两人一个日日住在山上,更喜清静,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早早看腻。

最后竟是半点不留恋那些好吃的好玩的,直直往医馆赶。

霓羽是打算借此次下山的机会走,但这会儿言堇拉着她,不好走脱。

她还在琢磨着该找些什么借口离开,言堇却回头对她温和一笑道,“绕神祠那边也能去,那儿人少。”

霓羽耳尖一动,顺她所指望去,就瞧见远处有一座大气磅礴的祠堂,横挂一副牌匾。

——云山。

“神祠?”霓羽自是知晓这儿是何处了,轻轻一声冷笑。

供着妖的祠堂被人如此叫,也不知能气si多少玉虚的道士啊?

言堇不知她心中是何想法,只当是她疑惑发问,由此为她解释,“这座神祠怕是有穿云城一样的年岁了,早年间还没这么多人去祭拜。”

“后来出了些乱子,这神祠也算是庇护了这方百姓,故而香火也多了起来。”

她这说法是从街头巷尾的百姓嘴里听来的,大多是些半真半假的故事。

至于真相……言堇悄觑了霓羽一眼。

真相她们两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言堇还是知道的少些,她当时不过八岁小儿,记忆也十分久远,大抵是记得神祠同霓施主有关,这捉妖也是她们捉的。

应当是b玉虚那边厉害得多。

霓羽若是知道她这般想,怕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这也说明她计谋很是成功,起码这穿云城提起玉虚道观那派,都是人人喊打的心理。

当初玉虚掌握捉妖一务,总要经过穿云城下南界来追杀她们。

为了截断这条道,霓羽使了一计,先是派妖过来城中捣乱,引得玉虚道士过来。

而后让涂山煦哄骗那群道士,用障眼法防了她们找到妖怪。

待得玉虚道士在城中享受多日却仍未解决妖怪,百姓怨声载道之际。

再派手下妖假扮仙人在这神祠治疗被妖物所伤百姓。

可惜临门一脚出了些差池……

霓羽落在言堇身上一眼。

疗伤过程中把这沙弥尼也牵扯进了去,而致百姓对仙人有所怀疑,她见这儿百姓抵触,还以为事儿没成,于是便喊了手下回来。

她还在回忆里翻着,渐渐走近,乍见眼前景,微惊。

实在多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里头也是香火不断,外头还摆了尊香炉大鼎。

正好几个老人cha香祭拜着,嘴里念念有词,大多是些求子nv升官发财的话。

没想到是这派景象……霓羽心中有了计较。

如今看,这哪儿是没成呢,分明是已经深入人心了。

也是,百姓都忘x大,过个三两年便只记得好结果了,哪会在意中途发生了什么。

正好过段时日喊那兔妖过来坐镇,没甚好处就已经让这群蠢东西趋之若鹜,若是祈求成真……

怕是要更加si心塌地了罢。

霓羽心中冷哼,玉虚道观就别想通过穿云城深入到南界去。

“施主怎么不走?”言堇见她若有所思站在古槐旁,也不动弹,就那般直盯神祠看,不禁唤她道。

“无事,走罢。”霓羽收了心思,朝她浅盈一笑,不再停留。

言堇点点头,“施主,我与他人有约,此番要去医馆,你且跟我来吧。”

她有些忐忑,此事与施主无关,对方完全可以自己在穿云城逛逛,不必与她同去。

“只怕到时候我回来时找不到施主了。”言堇想牵起一点笑,但嘴角千斤重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面se看着居然有些发苦。

霓羽听她此言,却是眸光一闪,心想机会来了,“小师父你去忙你的就好,我自个逛逛。”

“可”言堇见她果然拒绝了自己,心中预感更是强烈,慌了神,步子往她凑去一步,还想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霓羽只用一个安抚眼神便定住言堇动作,“回头小师父同我在这古槐下碰面如何?”

因这会子高兴,她神态果然又放松了,说出的话也分外好听,“我等你回来。”

言堇拉住她的话在嘴里滚了几圈,最终也只能咽回去了,认真看她,“好,施主等我。”

霓羽只笑,等这沙弥尼一步三回头走远了,才拍了拍身上晨辉,像是在扫什么晦气。

呵,真是好骗。

自己怎么可能还留在这儿等她,只消与升卿见上面,便可商议着离开这儿了,趁玄虚子也还有伤在身,早早把玉虚解决了才是。

她脚步一转,往东山走。

三步过后,霓羽终究还是停了一瞬,那一刻想回头看上最后一眼,却还是止住。

罢,自己下山前已将谢礼留于房中,这人回去就能看见。

她们两清了。

不再留恋,霓羽寻一处无人之地,化作鸟身直奔升卿洞府而去。

东山连绵万里,穿云城只是在它起头山脚下,升卿自然不会靠城池挖一处洞府,寻的是十几里外一处黑木林。

林中雾气腾腾,此处山势又陡峻,道士横跨都要纠结几分,凡人更是不敢靠近。

谨慎起见,升卿还在洞府附近下了幻术,门前造了一横山崖,寻常人道行不够,见了也会绕道而行。

霓羽瞧也不瞧,翠羽流光溢彩,只一振,掠过那山崖,幻境波动一瞬,又恢复原状。

仿佛无人来过。

青鸟如烟落入洞x之中,光芒耀身,自腿往上化为人形,长翼收起贴于身侧,变成手臂。

霓羽边往里走边开口喊道,“升卿?”

她还挽着出门时那发髻,桃木簪上花蕊受妖气滋养,愈发娇yanyu滴。

嘶嘶……

洞x深处,蛇信嘶鸣,更有物t拖过地面之声渐响起。

“这次来的这么早?”升卿只是在里头动了动身子,没有滑出来迎接她的意思,只懒懒回声。

霓羽也终于走到洞府深处。

见这蛇nv好整以暇躺在一处石床上,上身是未着一物,玉白手臂正抬起,指尖拎着串葡萄吊在脸前,昂首吐出蛇信,g起一颗便往嘴里送。

蛇身太大太长,从床沿伸出来,蜿蜒盘曲,占了半面洞府,蛇尾还轻动着,小幅拍击地面。

好不惬意。

见她进来,偏过身子,将那葡萄往旁胡乱一甩,浮于空中,支着脸道,“说说吧,最近外头是怎么了?”

霓羽本是见惯了她这幅随心所yu的样子,但或许在寺院待久了,心里也多了点人的规矩。

下意识往后退去半步,脱口道:

“你很热吗?”

升卿也被她这话问得措手不及,“什么热?”

“怎的什么都不穿?”霓羽也一时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吐出心中之言。

升卿真是惊了,错愕看她道,“你在人间呆傻了不成?”

“我一日日藏于山林里的妖,为何要穿衣裳。”

霓羽一噎,也道是,升卿不见人的时候,的确是不ai穿衣裳。

这蛇nv向来是认为那些俗世之物套于身上全然是束缚了她,唯有闯荡江湖那些年为了不显奇怪,学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规矩。

霓羽蹙眉r0u了r0u额角,把脑子里这些日子和言堇待久了浸到的人气清了一清。

才走前去。

结果被一地蛇尾拦下。

“你收一收。”她脚尖踢了踢彩光纷呈的黑鳞蛇尾,踹开。

“呵,长大了就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升卿yyan怪气开口,蛇尾非但不收起来,还往她身上盘去。

把人腰一卷拉到跟前来,才松开。

霓羽谅在她动作轻柔没卷疼自己的份上,稍稍原谅了她,g脆就着背后这截蛇尾靠坐,放松了身子。

她这次找升卿却有要事,便没继续同这nv人拌嘴。

“玄虚子两月前重伤了我。”

此话一出,升卿蛇瞳缩起来,身子也坐直些许,“怎么回事?”

霓羽大致同她说了,才道出下头的话。

“如今我伤势稍愈,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若她消不去我这神魂之伤,那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攻上玉虚去。”

升卿沉y片刻,“不急,你还为好全,此事从长计议。”

“只怕是慢了一步,玄虚子找到法子恢复,我们可就要再熬许久了!”霓羽极不认同,语气也有些落急。

“不,我已有了计谋,你当以保全自身为上。”升卿打断她,继续道。

“我已控制了一个玉虚的道士,有她在暗处帮忙,到时骗得玄虚子带其前来围剿我等,那时她最信任之人叛变……”

升卿言罢,轻笑一声。

“场面要有趣得多。”

霓羽听她此言,古怪沉默一瞬才回,“你说的道士……是明清宁?”

“哦……原来这小道长名字叫明清宁?”升卿恍然大悟一般,让霓羽脸se更是复杂。

“你不知她叫什么便给她下了标记?”

这标记可不简单,升卿一方千年大妖,留下的标记足以让世间妖都避退三舍。

换而言之,明清宁以后只要碰见了妖,不用开打便能吓跑一片。

这是血脉上的压制,也是妖族的秘密,从不为外人道也。

升卿自然知道标记之用,可她却不以为意,懒懒道,“我下了禁制,如此便能掌控她。”

“况且她是个道士,妖能提前察觉她反倒对我们是件好事。”

霓羽顺她思绪一想,也明了,放下心来。

“不对,你怎会知,你是遇上她了?”升卿顿时觉出不对,偏眼去问。

“应当是凑巧,她经过我躲藏疗伤的寺院,发现了妖气,被我打发走了。”霓羽摇头。

“妖气?”升卿深深皱眉,“你伤得如此重?妖气都掩盖不住。”

她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握霓羽腕子,妖力透入,却徒然一震,收手回来。

万般惊讶开口,“你和人双修了?”

霓羽被她这话定住,下意识便反驳,“应当不……”

可她徒然回想两次修为涨动的奇怪之处,剩下那点话皆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的确是和双修有些相似,但……

升卿才没听她说的什么话,乐得一抚掌,“你倒是找到了个好鼎炉,非但不损伤根基,还拓宽了经脉,好好利用才是。”

霓羽莫名不自在,只能打断她,“没有,大概只是地域奇特之处,我在那儿修炼总会灵海沸动,便莫名涨了修为。”

“还有这种奇异之地?”升卿蛇瞳竖起,狐疑看她,想了一想觉着是霓羽羞于启齿,找的借口,于是也便不拆穿她。

“那你不如在那处修养至全盛,且就你目前经络来看,等全然恢复那日,怕是能b以前还长一截修为。”

这话让霓羽沉默下来。

她又想到了言堇。

此时日头已快西下,只怕那沙弥尼早已回寺了。

这时自己再回去,未免也太奇怪。

她本是打算同升卿商议之后,再回连云城找涂山煦了解近况。

但这会升卿所言又是有几分道理。

“且明清宁既然能找到我这儿,玉虚那边怕是已经揪出来我们的探子或者抓了些要紧的妖。”

升卿这话一出,彻底让霓羽歇了回连云城的心思。

说的也对,此时情势紧迫,自己应当快些恢复修为才是。

“你把那小狐狸叫来问问如今情况如何。”升卿垂眸思索道。

霓羽怕那狐狸躲不过劫数,便从未喊她来过穿云城,此时是不得不喊了。

她手中幻化出一片青羽,指尖一弹,那青羽瞬飞出去,不见踪影。

“且等她赶过来再说吧。”

霓羽淡淡说完这句,挥手就将升卿身旁葡萄抓过来,摘了一颗,小口咬住,“你从哪儿找来的葡萄?”

“山上捡的,吃着还行。”

霓羽一僵,把那口葡萄吐了出来。

她就不该吃这nv人拿出来的东西。

言堇同谢却尘说过些话,将上次留于这儿的箩筐带走,就往古槐下赶。

她步子尽量平稳,心口却飞速鼓动着,一下连着一下,直让她手心生汗。

其实她心底有些预感,可没见到真相时总还存着侥幸。

或许是她想多了,施主的确是想在穿云城逛逛。

可施主的伤好全了……没必要久留……

说不定她还在树下等着自己,才辞别。

言堇如此想着,走得更快了些。

在城中几经春秋的槐树枝g粗大,枝丫上缠了许多红绳木牌,都是百姓们许的愿景,挂在这树上随风飘扬。

如此盛景,言堇却慢慢停下步子。

施主没在树下等她。

她在心底念了一日的冷静,终究是在此时全碎开来。

杏眼生红,里头映着的古槐渐渐模糊,斜yan那点尾巴在她身后没入西山。

好似一瞬就昏暗下来。

言堇垂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声音努力压住,却还是微抖。

“骗子……”

连云城中,一g栏。

楼上厢房,涂山煦斜靠着专给自个准备的矮榻,手里把玩一张狐狸面具,眉头紧锁。

下方台上歌舞升平,中心盘坐一白衣nv子执琴出雅音。

但涂山煦不是她的流水知音。

她没空去细细欣赏这雅乐,而是压着火气听身前小妖言语。

“落十一被玉虚那边发现了,关进了大牢,我们没来得及救她就……”

红衣nv子眼眶也红,语气里透着恨意。

“她消散前给玉虚透露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给了升卿大人洞府的大t方向,但是隐瞒了修为,玉虚派去的道士应当会折损。”

涂山煦一收折扇,略有几分烦躁敲在手心,“知道了,你先下去,让她们剩下的探子藏好了,最近不要轻举妄动。”

咻——正yu再说些什么,一枚青羽徒窜出来,自她身旁滑过,最后悬浮在她眼前。

涂山煦倏然睁眼,拧眉起身,将那青羽一收,捏碎。

灵光散开,里面那道神识也传出旨意。

“穿云城,速至。”

穿云城……

尊上怎的去了那儿。

涂山煦脸se有些变化,一些个久远的记忆浮现出来,让她本甚好的心情稍稍散了。

不过尊上终于有了消息,实在万幸。

涂山煦稍稍安心,离开前嘱咐掌柜的看严些,有人闹事便打出去,才挥袖出城,往穿云城去。

约0是等了半日,霓羽在洞府里昏昏yu睡。

她自受伤那日便一直紧绷着,只想着修炼,有时同言堇交流倒也不闷,但那沙弥尼也不是什么可信任之人。

直到现在见了升卿,她才是真正能松口气。

如此便困意上涌,伏在微有凉意的蛇尾上,半阖眼将将要睡。

“困了?”升卿本闭目养神,蛇尾却忽挨上了点重量,于是睁眼去瞧她。

见这人窝缩在自己盘曲蛇尾里,像是鸟儿找着了窝,团于一团。

她这声问得轻,霓羽没听清,只模糊有些入耳,没管。

升卿也就不出声了,蛇尾放松了些,好让霓羽躺得更舒适。

她早在山林待惯了,平日也是独自在这洞府里歇息,要么打坐修炼,要么冥想,自然不会困。

但她知霓羽总在外奔波,只为了替元浅报仇,早日解决了玄虚子,蹉跎几十年可谓是身心俱疲。

便不去打扰其休息。

元浅……

想到对方身影,升卿垂眸,也心尖疼起来。

她早年ai游历人间,但也不是居无定所,而是同元浅一齐在落木山修炼,与霓羽本是无交集。

只是某日出游归来,山上就多了这只青羽鸟儿。

毛应是才长齐,就被烧得东一块焦,西一块黑。

元浅说,是道士烧的,见这孩子可怜,就救了回来。

升卿那时也无所谓山里多一号小妖,算是允了霓羽进入自己领地。

哪想到这鸟儿竟是青鸟后裔呢。

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后头果然是差点儿打起来了。

但有元浅在中间周旋,虽是两看生厌起码还凑合能过。

她们也没能互相厌弃多久。

元浅被道士害si那日,便放下了往日那点玩闹般的恩怨。

只为了向玄虚子寻仇。

升卿长呼一口气,没再想,靠着石壁修炼。

片刻后她还是轻呵一声,丢了个术法,印刻下霓羽靠她蛇尾睡去的一幕。

这妮子老ai呛她,等下回她再敢呛声,就把这场景重现出来。

霓羽不过是小憩一会,神识传来波动,她懒睁眼,知是涂山煦已至,没再躺着,起身。

“来了。”

升卿这才把蛇尾收了起来,化作双腿,免得打扰了她们谈话。

“小狐狸还挺快。”她慢悠悠补了句。

话音刚落,果然见一道妖风卷入洞府之中,顷刻已凝实,显出人形。

正是涂山煦。

她一袭浅红衣裳,发丝随意束起,折扇别在腰间,眉心那道红痕依旧,细长狐狸眼微g,焦急过来。

“尊上!”

说着已经往霓羽身上扑过去。

“您没事吧?手下探子说玉虚那边大肆宣扬您离si不远了,我找了些小妖过去给她们添了点堵,免得太闲,居然造咱们尊上的谣。”

手也不安分,伸过来就想给她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

霓羽一把掐住她。

“我无碍,的确受了伤,不过已是好了大半。”

涂山煦一拍折扇,恼道,“不应只是添堵,该杀了她们才是!”

“小狐狸说的有理。”升卿在后头轻笑,也应和着。

涂山煦听见她声音,才是一僵。

那gu子豪气万丈一下便缩回去了。

往霓羽身旁躲了躲。

她向来是对升卿心有惧意,在这人面前便大气也不敢出。

“你怕什么呢小狐狸?”升卿还逗她,笑yy开口。

霓羽从中cha过一脚,讲话头拉回正事。

“玄虚子受我魂火一击,也是重伤,探子那边可有传回来什么消息。”

涂山煦咽回血脉里溢出来的害怕,蹙眉道,“没有什么消息回来,只是玄虚子近来确实只待在院落中鲜少外出。”

末了,她眼中闪过凄se,深x1一口气才道,“落十一……被玉虚发现,殒命了。”

霓羽同升卿皆是一顿,沉默下来。

难怪,想来是故意引道士过来升卿这儿,给她们一些警醒。

毕竟只是派了明清宁一人前来,大抵是了解的不多,才如此放心。

“你且先去带之前坐镇穿云城的那兔妖过来。”

霓羽压住火,同她说了之后的布置。

明清宁黑着脸回了玉虚,她这回没空回应师妹们的招呼,几乎是焦急地去找玄虚子。

进了师父院落才沉静下来,缓和了神se。

在师父面前她向来是冷静自持且乖巧的好弟子。

玄虚子正在打坐,她的确如霓羽所料,没能寻到法子压制魂火的伤害。

只能时时刻刻调息,以真气相隔,防止那簇青火再损伤她的神魂。

这时明清宁又说有要事上报,她只好蹙眉让其进来。

“寻到升卿了?”

明清宁肃起脸se,正要将升卿实力不俗一事道出。

喉间却一痛,眼下红痣泛起灼意。

开口竟已变成,“未能寻到,师父,我们怕是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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