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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2)

「主子,还是喝点药粥吧?您再不进食,只怕真会折了这副身子。」墨心虽服侍他不过几日,却是打从心底认定了他这个主子。夜临歌平日里虽冷静,冷静得让人感觉不出se彩,然而b起g0ng里虚心假意、希旨承欢的主子们,那gu不以物喜己悲的淡漠,倒也教墨心心悦臣服。

夜临歌睁开眼睛,对着那碗药粥也只是清冷一瞥,他不是不想喝,而是养好身子之后,凤子衿又不知会怎么对待自己。

「折就折了吧,好过在此苟活一生。」

「主子您千万可使不得!」墨心一时紧张起来,还回头往外探了探,一碗药粥也差点儿颠簸出来。「主子虽是下嫁而来,可您到底是夜朝太子,那身子要是折了,只怕这g0ng里除了墨心之外,再没人会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你这丫头倒也忠诚。」夜临歌心下宽慰,想来这黎g0ng也不完全皆是厚此薄彼之人。「说到底,本g0ng不过是夜朝质子,身子折了是一回事,受人尊捧又是另一回事,就怕哪天你受不住本g0ng的x子,还反过来央求着本g0ng放你离去。」

「主子,墨心不会的!」说完捧着那碗药粥跪于一旁,「墨心七岁时便入g0ng,除了太子妃娘娘以外,从前也跟过几位主子,就墨心所见,主子是墨心遇过最好的主子。」

「是吗?」夜临歌不禁莞尔,「你才服侍几日,又如何得知本g0ng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点也不重要,但若是居心叵测之人,我孟子郡一眼便认得出来。」

一道讽刺的嗓音穿过前殿,紧接着一抹颀长身影入殿而来。夜临歌支着不适起身,正想说话,墨心却眼疾地护在了身前。

「孟将军,这里可是雩承殿,将军如何不经通传而擅闯?」墨心满怀戒备地问。

「不经通传?」孟子郡好笑一阵,抬眼四处打量陈设寒碜不加修饰的寝殿。「夜良娣倒是清心寡yu,又或许知是孟某要来,才吩咐守殿的奴才都撤了去。」

怎么会……墨心并无把心中的惊惑问出口,反观夜临歌一派镇静,拉扯了她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墨心,你先下去。」

「可是……」

「无妨,本g0ng自会斟量。」

孟子郡横过他主仆俩,面上又多了几分不耐:「若是斟茶就不必了,孟某说完想说的话自会离开。」

「那……还请主子记得用药。」墨心语毕,将药粥搁在了小几上,经过孟子郡身旁迅速退下。至于孟子郡的事儿,想来还是先别让太子殿下知道。

「不知今日孟将军前来,竟是所为何事。」

自从远嫁而来,夜临歌再也没见过除凤子衿之外的男人,眼前孟子郡是第一人,如此他更不会记得与此人有过交集,而对方今日寻来的唯一可能x,便是与他的身份有关系。

如今黎朝朝堂内,顶着孟氏一姓在朝为官的,只有太子妃的兄长一人。

「夜良娣不先过问来者身份,想必早已猜到孟某是谁了。如此正好,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就有一条路,只看良娣愿不愿拿命赌一赌。」

那话语里的不善可真是直截了当。夜临歌眉头皱也没皱,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孟将军是在威胁本g0ng?」

「威胁?孟某岂敢,何况是不是威胁,夜良娣自行斟酌。」孟子郡冷冷一笑,尔后自怀里取出一幅卷轴。

卷轴被扔在地,滚出一幅图画,夜临歌静看半晌,赫然发现那是黎g0ng的地形图。

孟子郡打量他的神se,不费多少工夫,果然就让那张处之泰然的脸露出一副明了、却不可置信的表情。

「三日后丑时半刻,朝奉门自会有人接应,若你下定决心离去,孟某定护你一程无虞。」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夜临歌又将那图看了一会,最终仍是摇了摇头。

「本g0ng不会离去。」夜临歌轻叹,「若是离去,就等同背弃了夜朝子民。本g0ng不可能背弃,更不以背弃而换取苟活。」

若是逃走了,就不是再找来一个夜朝太子下嫁,来解决事态如此简单。

「呵,苟活?」孟子郡彷佛听见了天底最好笑的笑话,「你当真以为,你那自以为是的护国情c,夜朝百姓是真的放在眼里?少自欺欺人了!」

孟子郡上前几步,踏过卷轴将夜临歌拉至身前,一双锐眸锋利无b。

「太子殿下肯定不知道吧?当初夜朝率兵五十万,没想到却落入我方陷阱从此大败,你可知那是因为,自小与你交好的安北大将军卫明风,早在出征前夕便与我军串谋好的结果!」

「……!」

孟子郡见他惊愕得说不话来,心中更是得意,「怎么,不敢相信?别不相信,卫明风可以背叛你,自然也不介意用一辈子的假身份将你骗过去。」

「他是……黎人?」夜临歌的嗓音颤抖不已。

「是不是又如何?」孟子郡猖狂地笑了起来,「反正那些事情,也早在夜国里传得沸沸扬扬。试想,如今你自甘下嫁,夜朝百姓究竟会怎么想?」

夜临歌的肩膀摇摇yu坠,若非孟子郡还揪着他不放,恐怕他早已狼狈得跌落床底。

当初五十万大军,却在短短一月之内全军覆灭,又加上卫明风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种种蹊跷之处,如今却与孟子郡说法不谋而合,是真是假,夜临歌多希望就此分不清……

「如何不说话,嗯?」孟子郡将他揪得更加si紧,「安北大将军倒戈,夜朝太子下嫁……说到底,你夜临歌在百姓眼底也不过就是个以se侍人的卖国贼!」

夜临歌被狠狠地推回牙床上,俊秀无b的面容如今只剩下惨白。

「抑或者,那本就出自于你的目的,看似委曲求全,实则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夜临歌早已说不出话来,原来自始至终他坚信与维系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他人眼中的别有意图!太可笑了……从神坛殒落的笑话,自己却还将它奉如圭臬,自以为命地清高!如此不堪,他又与获罪而配入花楼的妓子有何两样?

望着夜临歌神情里的失魂落魄,孟子郡便明白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

「这几日好好想想,与其在这g0ng里仿效后妃如何争宠,倒不如做个山野村夫,闲云常伴,也好过就此枉然一生。」

夜临歌不知将那句话听进了多少,只晓得如今的自己还能有选择?早在下定决心,嫁给凤子衿起,一切就注定没有了回旋……当然,孟子郡的意思非常明显,无非就是拿命赌:赢了,夜朝万劫不复,输了,自此粉身碎骨。

眼眸无望地轻闭,再睁开时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然而……

「你知道卫明风在哪里,是吗?」

孟子郡闻言失笑,貌似已经猜到他的问题,「不错。」

「让本g0ng见他一面。」夜临歌支起身子请求道:「倘若能见他一面,不论孟将军想要什么,本g0ng都答应你。」

「不论孟某要什么,太子都可不计其价地答应?」

夜临歌犹豫了一会,仍点头道:「是。」

「好!」孟子郡大赞一声,重新把人拉回自己面前,常年习武而带薄茧的指腹滑过如雪瓷白的侧颜。

心底不由赞了一声,果然是容倾六国的美人。但正是这副雌雄莫辨的身t,也让孟子绣不曾得过凤子衿的ai怜。

指尖下的肌肤被他触碰得紧绷而不自在,孟子郡倒也没为难太久,俯身凑到他耳际,轻声细语:「今晚帮我……」

语毕,夜临歌瞪大了双眼。

入夜,凤子衿踩着月光如泻,踏着一径白石甬路而来。

今晚留在御书房的时辰都b平时来得晚一些,原以为父皇仍有政事交代,没想到竟是拿孟子绣的事情来教训他。

黎朝皇脉不算单薄,除了太子以外还有七位小王爷,他们也同自己一般娶妻纳妾,不同的是只有凤子衿并无子嗣,如此从长远的继位角度来看,下任储君之位都着实令人忧心。

不过那又如何?他凤子衿就是对nv人毫无兴致,难道还得b他就范不成?

当然,他没把这话给说出来,yan奉y违地附诺几句,就带着一gu闷气离开御书房。

说巧不巧,彼时苏桡已在g0ng外等待,难得地带着夜临歌的邀约前来等候他,此举无疑一扫他心中的y霾。

原以为历经昨晚之事,夜临歌并不想见到他,毕竟天底下没有一个正常的男子可以忍受当着别的nv人的面雌伏于他。对此,凤子衿颇感意外,但同时也得意自己的猖狂……果然必须来点特殊手段,就算那人再冷若冰霜,最后仍会对自己恋恋不忘。

「苏桡,摆驾雩承殿。」

早年雩承殿,是皇祖父为博美人一笑所建的g0ng殿,而如今湘妃薨逝,父皇即位,便将殿苑赏给了自己,如今更成为夜临歌做为太子良娣的寝居,其中的珍视与在意,又是多少人看在眼底的。

凤子衿怀着满心期待,至少在留给对方余地的同时,夜临歌并不教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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