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吗?
的确不像的。
但若真要区别开她们,便是锋锐的鹰和卑弱的鸟。
秦荔记得,小学的某一年,全国进入流感大爆发阶段。
学校停课一周。
流感有缓和趋势,大家就又去上课。
为了减少接触感染,中午不能出校门,于是学生们吃完午饭后百无聊赖,有的留在教室,有的去了操场,还有一部分好学的去了图书室。
小学的图书室不大,书也不多,秦荔带了自己的书进去。
教室太吵,她不喜欢。
没想到刚坐下片刻,有几人大摇大摆坐在她对面。
其中一个不穿校服的男同学说话声音很大,表情很拽,但没人敢製止。
不一会儿,这位同学开始打喷嚏,还咳嗽。
不能理解的是,他完全没想到要用手遮挡一下,就那么衝着对面的秦荔,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空气中染满病毒。
他从口袋里抽出纸巾,用完后甩过来,砸在秦荔的书上。
秦荔顿了顿,手上用了些力,但却什么也没做,当了没看着,书继续翻页,揉成团的纸巾硌在书中,鼓起一团。
她心里好像燃起火,连喉咙也火辣辣的。
那个男同学嗤笑了一声,又和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而去。
秦荔这才慢慢抬眼。
那一天是阴天,窗外乌云翻涌,像要降雨。
图书室有些人的目光看过来,又速速收回去。
大家心知肚明,今天是她值日。
‘值日’的意思是,被孟家的少爷选中,服从性测试一样羞辱。
楼道里还回响着少爷的笑声。
秦荔隻觉得眼前飘忽一片。为什么不反抗?口袋里装着消毒酒精,为什么不拿出来朝着那个贱人的脸!为什么不把弹过来的纸巾拿起来,衝过去塞进那个贱人的嘴里,强迫他咽下去!
无数次做梦,她都会重回这一天阴暗的图书室,惩戒那个贱人!
可她清楚,现实中,她是卑弱的、只会含着翅膀的小鸟,只会逆来顺受。
后来,每次有人在她跟前咳嗽或者打喷嚏,她都会生起恨意以及恐慌。
难以想象,这样一件事,翻来覆去竟成了她的心魔。
她有时恨到掉眼泪。
直至初中开学。
她亲眼看到那个女孩打得孟家少爷头都不敢抬!
这是她幻想无数次的场景。有人替她完成了。
那一刻她先是快慰,后知后觉才想起为萧沉萸担心。
她知道自己的软弱,也知道别人带来的光芒照到了自己,尽管她更加明白自己是个胆小鬼,隻敢在背地里恨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