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手撑着下巴,对此事并不满意:“为什么要借?”
孙缇没想到她连这件事都知道。
当时舒艳和她聊过,她面上说着没借,后面却给纪芳转了十万。
攥紧双手,闭了闭眼,孙缇道:“我……”
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孙鸿福是我大哥。”
萧沉萸道:“孙姐,我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过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我想请你连本带息要回来,如何?”
孙缇道:“这……”
萧沉萸微笑着眯了眯眼:“就这么定了,我相信你。”
她瞧了瞧满桌的菜肴,“吃饱了,先去书房待会儿,想好了跟我说。”
孙缇见她要走,仓促起身追问:“沉萸小姐,您要对他们做什么吗?”
萧沉萸几不可察地皱眉,回身道:“怎么会?我这人心慈手软,干不来那样的事。”
孙缇陷入沉思。
眼前的女孩长发微蓬,长身静立,肤色柔腴,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瑕疵来。餐厅格调温馨,灯光温和,女孩却如清晨叶间坠露一样冷冽。
萧沉萸离开后,孙缇待在餐厅迟迟没动。
在这一刻,那些想要忘记的事排山倒海般进入脑海。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由奶奶抚养长大。
印象最深的是和奶奶去田里锄草,站在半山腰上时,能清楚地看到一片麦浪翻涌,田野间绿意深深。
有时在地里能发现一窝蛇蛋,不知天高地厚地拿出来玩,原本和奶奶并排锄田,奶奶锄到头,发现她还在玩蛇蛋,隔着重重麦浪,不停数落她,可风声在耳畔缠绕,她听不到奶奶骂了什么,隻觉得快乐,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现在的小孩已经有脱发烦恼了,可孙缇小时候隻愁这一头茂密的黑发太难洗,天天拿镰刀的刀刃自己打薄,然而没过多久,头髮又密密长出来。
奶奶帮她洗头时,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放在搓衣板上搓一搓。
她帮奶奶洗头时,羡慕老人家稀少的发量。
奶奶喜欢把头髮编成两个辫子,再缠缠绕绕弄成一个低调的发髻。
而帮奶奶梳头这件事,一向是孙缇的工作。
于是那时她立志成为一名理发师。
也许是用镰刀给自己理发次数多了,她也敢给周围的姐姐妹妹们理发,反馈不错,她很快乐,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于是每次奶奶骂她饭桶,她从不放心上,默念一句‘我将来是理发师’,就不跟老人家计较。
老人家后来身体不好了,她在外上学,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父母和她没感情,每次寒暑假回家,她都痛不欲生。显主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