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让萧沉萸现场听她弹琴……竟已经是初中的时候了。
孟家那位少爷被打一事当然没那么容易平息。
具体过程她不知道,只听闻孟家有人请班主任和校长吃饭,像是要劝退某位同学。
孟家请客,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儿子退学。
可是,那个周一,开学考成绩公布。
第一名是个陌生的名字。
——萧沉萸。
第二名的分数远不及她。
传闻中的劝退再没听说过了。
不仅如此,孟家那位稀奇的男丁也转入别的班。
国庆前一周,正是文昌中学校庆,各班提前一个月组织节目,秦荔并不想上台,没有报名。
节目单上报前,班长来找她,希望她能为班里某位同学的独舞伴奏。
她想也不想便要拒绝,可一看到名字是萧沉萸,拒绝的话咽了下去,点头应下。
那时她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众打了人,可在秦荔心中,记住的还是她如高山薄雪站在讲台上的沉静模样。
有一瞬间,她想去了解萧沉萸。
只是,一同训练那么久,那些默契也搞不清是谁对谁的迁就,见面所说不过一句‘吃了没’,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一个在眼前却不真实的人。
“小鱼乱说!”
茶炉熄火, 滚沸茶水蒸腾的声音渐弱,浮在瓷杯上的雾气冷下来,俏立在釉面上。
茶热不再扑面, 柴溢云思路敏捷了些。
炉中时不时冒出潺潺之声, 如清泉击石。
她沉眉端起新煮的茶,馨香中掺进去一丝苦味,不禁咂舌。
虽说这世上离散永别、重归于好之事多如牛毛, 但柴溢云向来觉得,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萧沉萸与秦荔只能是前者,后者绝无可能在她二人身上发生。
她自有依据。
初次见秦荔,还是四年前的暑末。
她不知从何处了解到盛金招钢琴师的消息,独身前来, 寡言少语, 坐下弹琴。
秦荔那日的表现并不算完美, 柴溢云本就是挑剔之人,品出琴声中的复杂, 很快叫停,言辞过分地点评一番。
秦荔便走了。
若换了旁人, 多少辩一句‘状态不好’, 她却什么都不说,静静地来, 静静地走。
好像此事也无关紧要。
不久后,盛金管理层改革, 柴溢云为维护关系请人吃饭,才得知于暄已死, 秦家易主。
留下的那个女儿被萧家接了去。
目光若放宽阔些,光是兰宜生生死死的事已数不胜数, 听得多了就连一声唏嘘也疲于发出,柴溢云含混着说了句:“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