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扳指一看就十分昂贵。
江思印没敢冒然收下,他先看向父亲,父亲点头后才收下这个礼物。
左相也大方地给了个玉佩作见面礼,中原人的奢侈品,其实草原民族也喜欢。
江河坐在老单于的对面。
草原的习俗是席地而坐,主要是这里的树木少,做不成家具,稍微有点钱的人坐的榻,只要将小桌子移开,晚上就是床了。
他是个爱干净的和尚,是绝对不允许自已的床变成客厅的。
索性老单于送的帐篷够大,他将之分隔成好几间小屋子,对此胡人不大理解,因为他们一大家子都住一起的。
“冬天时这雪就没停过,不然我早就来见大师了。”左相笑道,“那饲料方子可不得了,我家的牛羊吃了就没掉过肉!多亏大师发现了黑羽草,有了这个,以后冬天再也不用担心牛羊没东西可吃了。”
江思印用牛粪烧好开水,为三人泡上茶叶,然后在大罐子里放上奶粉,再倒入茶水。
老单于的鼻子很灵敏,闻到浓郁的香味,不禁笑道:“不知怎么地,这奶粉竟然比牛奶还香,这一定是因为浓缩了牛奶的精华。”
江河捻着佛珠,语气平和,“因为贫僧在里面加入蔗糖。”
左相喝了一大口奶茶,对玄济大师的热情待客还是挺满意的。
这糖得多贵啊,肯定是平时不怎么吃,看那孩子喝得一脸珍惜的表情,婴儿肥的小圆脸喝一口要抿半天才吞下去,怪可怜的。
江思印:qq呜呜呜,终于能吃点甜的东西了!他爹说他牙快要换完了,以后蛀牙是一辈子的事,坚决不给他吃太多甜的东西。
“不知大师如何想出奶粉的主意?”老单于好奇地问。
不管是黑羽草、莜麦、饲料方子,还是奶粉……胡人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千年,也没人发现草原上有这么的多宝贝。
江河解释道:“贫僧并未养牛羊,以前附近养了牛羊的人家经常抱怨牛羊奶来不及做成奶酪就放坏了……贫僧想着将之变成奶粉,就能储存很久。”
江思印听罢,不禁眉毛一挑,陷入沉思。他爹没有说出真正的理由,不就是因为养父母家的两个弟弟吃得多,导致桑雅姐天天挤羊奶喂孩子太折腾了,没时间过来学习吗?
为什么他爹故意遮掩桑雅姐的存在呢?在老单于这里留下名字不好么?
若是能让单于记住,对桑雅姐不是更好吗?
小孩儿一边思考,一边喝了一小口奶茶,再吃了一块点心,满意地眯起眼睛!
左相的年纪大了,最得他宠爱的孙子正好和江思印的年纪一般大,看着这小孩美滋滋地喝着奶茶的模样,左相心里琢磨着,回家后也让孙子跟着喝,说不定也喝得白皙俊俏。
长得好看的孩子谁不喜欢,要是自家孩子也长成这样,那就更喜欢了。
老单于将玄济大师称赞一遍,他深知牛羊奶多得来不及做成奶酪只能看着变质时心有多疼。
思及玄济大师的贡献,老单于又送给江思印一盒可以当弹珠玩的东珠。
至此,老单于将玄济大师的重要性又提高一个级别,同时对他疼儿子的程度也有了更深的认知。
离开前,老单于送了两个汉子和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婆子过来,专门伺候这对父子。
大师表示这不符合规矩,出家人四大皆空,哪能贪图享受让人伺候。
“你四大皆空,你儿子可没有。”老单于拒绝收回命令。
大师这么重要,看着还弱不经风的,他帮了草原这么大的忙,中原人只要提到他就生气,要是大师被人暗杀了怎么办?
于是寺庙旁又多了两个小帐篷。
小部落的人对大师受到老单于的宠信十分高兴,有三个人伺候大师,其中两个壮汉体格彪悍,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勇士,老单于实在大方。
桑雅的小部落大多数连个奴隶都买不起,只有族长家才有奴隶,对此那些小伙伴们可羡慕了,居然让勇士伺候他们,老单于真的很重视大师。
江河没有丝毫客气的将寺庙的清洁卫生、寺外的种菜种地等事交给那两个胡汉子,甚至那些迎来送往的事,也让他们接下来。
如此,江思印也有更多的时间玩耍,以及教他的小伙伴医学知识了。
江思印也露出笑容,虽然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真像小伙伴说的,老单于很重视爹吗?
江河顿了一下,摸摸儿子的头,鼓励地问:“你觉得呢?”
江思印嘟囔道:“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
鹦鹉飞过来,嘲笑道:“那是因为你笨!”
鹦鹉信奉的是打击教育,教江思印读书时从来不表扬他,导致江思印时不时会怀疑自己的智商,然后等他将知识教给桑雅跟小伙伴时,他的自信又膨胀起来。
他明明是个天才,死鸟一定是嫉妒他的聪明才智!
江河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徐不疾地磨着墨,将药理知识写在雪白的纸上。
鹦鹉飞过来,一翅膀拍过小孩圆润的小脸,“笨蛋,自己观察,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江思印被拍得脸蛋微疼。
“我说你一只鹦鹉力气咋这么大。”小孩儿小声地嘀咕着,他当然会自己找出答案,才不会人云亦云。
江思印开始观察那两个胡人汉子。
其中一个胡人汉子叫乌力嘎吉那,他的嘴很笨,不爱说话,看着憨厚老实,做事麻利,他来了之后,他爹就再也没去提过水,厨房用来烧火的干牛粪总是满的。
鹦鹉嘀咕着:“这名字好费嘴啊。”
江思印深以为然,人家一个名字顶俩!幸好他两个名字都短。
另一个胡人汉子叫哈喇巴巴格,比较会说话,人缘也很好,长得浓眉大眼,很符合草原的审美,很受姑娘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