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明没有什么心眼,基本上沈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应师……要去准备考进士……”
他迷迷糊糊的扭头看了一眼沈毅,开口道:“我……我也要去考进士。”
站在他旁边搀扶着他的沈毅,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这位案首一眼。
不止为什么答什么,甚至不问自答……这个性格……
很单纯啊。
这并不奇怪。
比较厉害的做题家,或者说是“学术天才”,有很多都心思单纯。
沈七郎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过完年我也要去建康,到时候如果有幸在建康重逢,一定跟长明兄再好好喝上一顿。”
陈长明努力摇头。
“我……我喝酒不行,不过沈师弟如果要喝,我尽量陪几杯……”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陈长明的学舍,沈毅将他扶到床上躺好,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厮已经快要成年了,比沈毅高半个头左右,扶他过来,着实费了沈毅不少力气。
“长明兄,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陈案首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对沈毅挥手:“我……我送送师弟。”
听到他这句话,沈毅哑然一笑。
这位师兄……性格还不错,倒是个可交之人。
可惜……
沈毅突然想到了某个惨死的同窗,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另一个姓陈的学子不在了,不然三个人一起去建康考学,将来说不定能在官场上携手。
……
次日,陈案首与应先生一起,坐马车离开了江都,奔赴建康。
而之后的一段时间,留在江都的沈毅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除了在书院读书之外,就是去城里教许复等人做点小生意,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转眼间,大陈洪德五年的春节,已经近在眼前……
做官的一套
这个年关,沈毅还是很忙的。
从腊月二十七,他就开始买东西到处送人。
首先是他当年蒙学的私塾先生,再有就是书院的秦先生。
这两个都是老师,寻常过节倒也罢了,年节这个当口,该送东西还是要送的。
除了这两位先生之外,还有陆夫子这里,两个人私下里已经成为了师徒,陆夫子这里自然也应该送点东西,不过这份师徒关系毕竟没有公开,而且陆夫子平日里并不收书院学生的东西,因此这份礼物就有点难送。
沈毅在城里转悠了一整天,也没有买到合适的东西,最终没有办法,还是找到了江都的地头蛇田伯平。
在田伯平的带领下,沈毅来到了一条专门卖文房四宝还有文玩字画的街道,田伯平显然并没有怎么来过这里,问了好几次路之后,才找到了一家小店,他站在店门口,对着沈毅笑道:“公子,这里是江都的百年老店,祖传三代人,专门做砚台的,您也知道,小的一介粗人,对这些笔墨纸砚根本不熟悉,这家店还是问了好几个兄弟才问到。”
“田兄辛苦。”
沈毅会意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散碎银子,递在田伯平面前。
田老八看了看这块碎银子,又抬头看了看沈毅,咽了口口水之后,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公子,我不要你的钱……”
沈毅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田伯平。
这个世界上,不怕你要钱,就怕不要钱,不要钱往往代表着难搞。
田伯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沈毅,低声道:“公子,小的听说,前几个月您帮的那几个小娃娃,现在都在玉带湖畔做起了生意,而且挣得不少,小人就想……”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小人也想公子您指教指教……”
沈毅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田伯平见状,连忙开口道:“小的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公子放心,我不白要您的东西,您稍稍指点小的几句,小的不仅这一次不要钱,以后您有什么差使,小的一定第一时间给您办好,绝无二话!”
沈毅对着田伯平笑了笑,开口道:“田兄潇洒了半辈子,如今还能沉下心来做生意?”
说“潇洒”是客气话。
实际上,田伯平是游手好闲,浪荡了半辈子,以他这种性子,想静下心来去挣辛苦钱,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