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的食物早已腐烂发坏,却仍然被搁置着无人处理,和屋里颓然的人一样。
曲晚一向高挺的脊背塌了下来,她已经一声不吭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一上午。
那双本该带有侵略性与攻击性的黑色眼眸,此刻像是阴暗处的泥潭,软烂腐朽。
桌面上的手机亮着,上面显示着航班信息,飞机的起飞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是的,曲晚还是动用手段和关系找到了云芷的所在地。
她总觉得和云芷不该就这样算了,云芷也不该带着那样的哀伤离开。
想起那个雪夜云芷看向她的眼睛,曲晚的心脏都会猛然作痛。
那是怎样一种破碎的眼神啊,像是崩塌的落日,又像是千尺寒冰下的一道裂痕,虚假而绝美。
是一场令万物一瞬寂静的雪崩,也是一场令万物久久哀鸣的山火,凄然而盛大。
云芷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眼神,又怎么会用这样的一种眼神望着她。
心脏忽然震痛,原来是房门被敲响。
曲晚急忙起身,即使意识清楚那不会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人,也走投无路地想去赌一个万一。
曲晚看着门外的人,手无力垂下:“你来干什么?”
而向来对她冷嘲热讽冷眼相待的唐林,此时却异常的沉默。
即使紧皱的眉依旧看出她的嫌恶,但她仍然只字不言。
她像是看不见曲晚,直接撞开她进了屋,而曲晚也没有精力阻拦。
唐林对曲晚很不客气,但是当她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客厅桌上时,动作却是极其小心珍重,神色难得的严肃庄重。
曲晚失魂落魄地关上门,瘫坐在沙发上,也像是看不见唐林一样。
谨慎地安置好带来的箱子后,唐林的目光又变得冷硬锋利。
见曲晚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像是悲痛万分,又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内心升起莫大的讽刺感。
她冷嗤一声,上扬的嘴角似愉悦又似嘲讽,眼神是与其截然不同的冷然:
“做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别搞得像是你有多舍不得,你最没资格。”
曲晚面无表情的沉默许久,才悠悠开口:“与你无关。”
唐林无所谓地摊开手,自顾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手撑着下巴,目光变得遥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和云芷腰差不多高。目光总是怯弱,悲伤又带着点麻木。”
曲晚眼眸颤了颤,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云芷从不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我那时好奇心重,就背着她四处打听,也了解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