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姊其实还活着。
虽然因为车祸还待在医院,不过依然很有毅力地活着。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忘记,所以我时常被无预警的无力感袭击。等到学姊出院後,可能还会单方面地对她感到抱歉一阵子吧。
为什麽我会这样呢?
想了想,或许是身t的保护机制吧。
只要维持着b平常心还要低落一些的情绪,即便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创伤。就像是不断爬着只有一个阶段的楼梯,即使跌倒也无所谓。还可以顺便训练腿部的线条,简直一举两得。才怪。
总之我擅自将这种机制命名为「心灵的胰岛素」。
情绪虽然无法量化,不过血糖姑且做得到。糖尿病的患者就是因为无法正常分泌胰岛素,血糖才会高居不下。如果用血糖来b喻心情,我或许是血糖过低的人。
然而这种东西,太高或太低都不好。
太高的话,容易变成笨蛋。
太低的话,则是自己的身t会变成笨蛋。
前几天的晚上,明明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就看见公车入站,眼泪却夺眶而出。当时觉得什麽都无所谓了,只好r0u着眼眶目送公车离去。
身t似乎一直找机会在发泄,可是明明还没发生不好的事情。
还是这样是不对的呢?
没想到公车进站对我来说是感伤的一件事。
天空被电线杆与缆线切成碎块,也莫名地会被触动。
有一次,更是在学姊的面前。
那是我前往学姊住处的契机。
因为仅只被邀请一次,所以在印象中,学姊是住在雨中的人。
那是一条被雷声包围的窄巷。
明明没多少人居住在那里,雨声却让巷子热闹许多。
铁皮拼命计算着雨滴的数量,屋檐下的燕子雏鸟使劲伸长脖子,抱怨失职的太yan。
遮雨棚下的老人把玩起卷菸,流浪狗啃着身上的跳蚤。
学姊说这里很窄,所以才选择住在这里。
她居住在其中一栋违建的二楼。
没有电梯,楼梯黏黏的。
大门破破烂烂的,连锁也没有。
说是「家」有点怪怪的,那里没有学姊以外的家人,连拖鞋也只有一双。
地面的白se磁砖冰冰凉凉的,窗帘也是白se的。
铁管椅紧紧地靠住空无一物的书桌,冰箱上头摆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床头柜摆着一株假的迷迭香盆栽。扣除房东提供的家具,与学姊有关的资讯少得让人寂寞。纵然进了门,学姊依然与外头的大雨无异,无论下了多久、多大,终究会迎来消失的样子。
她没有询问哭的理由。
没有说教。
没有说自己的身世。
学姊只是吩咐我躺在她的床上,然後重复着抚0我的头。手指伸入我蓬松的头发,轻轻按摩头皮。
背部感受得到另一只手掌传来的t温。拍动背部的节奏让人安心,一次深呼x1大约是三下。原本我根本不会去计算自己呼x1的次数,明明这才是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事。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睡觉喔。」
学姊好像这麽说过。
因为我睡了一段时间,所以不清楚那段话是否为梦境。
梦中的我缩在床上,一样被某人抚0着脑袋,一样被人接受着。
接着在梦境睡着,前往更加让人迷恋的地方。
因为没有人教育我何谓幸福,所以我只能暂且将这种情绪描述为接近幸福的状态。
b我幸福的人肯定一大堆吧,此刻我t验到的或许只是赝品,但那无所谓。在几十亿的人口之中,无论做什麽都容易沦为赝品。
睁开眼睛後,梦境消失了。
脑袋陷在棉被之中,而非枕头。
脖子出了一些汗,shsh黏黏的。
现在还是梦境吗?
一起床就能有这种疑问,宛如某部与陀螺有关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