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夕瑀望着秦自茵的背影低头狠狠缓了好一阵,才缓缓进门,坐下之后秦自茵甚至还给她拿了瓶她最喜欢的橙子味气泡水。
明夕瑀将瓶子捏在手里,“梁姨呢?”
“房里呢,刚才有学生家长来过现在累了,休息去了。”
秦自茵突然紧紧抿了下唇,红着眼颤声笑:“你怎么这时候跑来?跨年不是有好几个活动吗?”
明夕瑀看着她没说话。
秦自茵兀自继续道,“赶的红眼航班是不是?要不要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怎么什么行李也没带呀,今晚睡我那边好不好?明天还有几个亲戚要见”
明夕瑀看了沙发旁,那里有摆放得齐齐整整的慰问品和锦旗。
她听着秦自茵有些沙哑的嗓音絮絮叨叨,心臟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她知道现在的秦自茵有多脆弱、多痛苦,她再也不想看见她故作坚强,坚强得令人想哭。
终于,明夕瑀抬头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
她深吸一口气,声色喑哑地叫了声:
“秦自茵。”
坐在对面的人一下子顿住,低下头一言不发。
“秦自茵。”
“姐姐”
明夕瑀又叫了一声,带上了千万般说不上来的情绪,连带着她自己的心都在发颤。
“嗯”
面前的人突然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人缩着肩膀发抖,半晌,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忍耐到极致的哭噎。
随后,像是沙漠里渴水挣扎的人一般,秦自茵喉咙里都带上血气,断断续续挤出一阵带着哭腔的哽咽。
委屈和绝望这样的情绪,最怕有人心疼。
一有人心疼,再坚强的人也会突然觉得——忍不住了。
于是秦自茵终于爆发了。
在听闻父亲死讯的时候她没有爆发,安抚昏厥的母亲时没有爆发,去警察局做口供时没有爆发,甚至接待秦父救下的学生家长时,也没有一点点迁怒或崩溃。
但今天明夕瑀来了,终于可以有一个怀抱,让自己依靠着痛痛快快哭泣一回了。
明夕瑀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秦自茵的头按进怀里。
她知道她的姐姐实在太懂事,太懂事。
意外降临地那么残忍又猝不及防,秦自茵却甚至没有时间崩溃——因为从得知意外的一刻起,从她见到身边母亲的颤抖和悲痛起,她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家的支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