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整个人一想起燕徽柔,又如同孤舟上的浮木,飘摇千里,始终入不得正题。
如此一想,心绪更加不宁。
江袭黛垂着的眼睫毛,脱力般地动了动,待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桃花眼里的光辉黯了些许。
她张了嘴,不知道自己以何种心情说道:“闻弦音。让燕徽柔过来。”
燕徽柔被叫了过来, 她很少在江袭黛的卧房参见她。
“江门主。您方才不欲见我,这一次又是何事?”
“没什么。”
那女人侧过眸来,目光打量着她,不知为何, 这一次江袭黛看她看得格外之久。
似乎是从头看到了尾, 连一根头髮丝儿的细节也不错过。
良久。
那道女声轻柔道:“燕徽柔, 你修习剑法也有些日子。却没怎么实战过。依本座之见, 也是时候出去试试深浅了。”
“那么您以为,”燕徽柔应道:“去哪里为好?”
“最近杀生门附近,有一隻妖兽游荡于此。”江袭黛道:“本座令你拿着你新得的那把金楼玉阙,去想办法杀了它。”
“我一个人吗?”燕徽柔:“江门主, 这件事我在弟子居附近走动时, 也早听见了些风声。”
她抬眸不解道:“那隻妖兽实力, 与我有云泥之别。此次历练,恐怕难以完成。”
那女人淡淡一笑, 却没说什么, 唇角弧度一直勾着, 勾得久了,笑意才渐渐淡去。
“你可以的。”
“……”
江袭黛容色不变,随着那浅笑褪去, 蒙了一层灰白的阴影,显得愈发淡漠了。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张温柔无害的脸,想从里头看到任何一丝恐慌和厌恶。
凝得久了, 她心中甚至有了渴盼——燕徽柔,你恨本座就好, 恨到极致也好。
就如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用仇恨、畏惧, 鄙夷来浇灌她便好。
至少不要再试着用那种柔软的感情、如母亲般浩瀚磅礴的包容,再来阻挠着她的脚步了。
只是很遗憾。
燕徽柔的表情微妙地浮现了变化,先是不理解,而后想通了什么,变成了然或是释然。
而燕徽柔微抿着的嘴唇,竟然也配合着眼睛弯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她并不完全在笑。
那不是痛恨,也绝对不是厌恶。
只是不解,还有些许浅淡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