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院子,没有种菜,一片花草,角落的无果桃树随风飘动树叶,沙沙作响,和着炭火的哔啵声。
程凌谦吃完两块肉,用手帕擦嘴角,“我们都是郑泽宇宰相的敌人,一条船上的,所以是否应该互通有无?”
谢清雨等的就是他这句,她舔掉唇瓣的胡椒粉,侧头看他,“你也知道我在他名单上,那你能把我在他那里的线索给我一份吗?还有他对我杀意有多重?”
杀意决定她的应对方案。如果在郑宰相那里她不值一提,那她不必太担忧,反而要担心和程凌谦走得太近更危险。
只见他侧头看来,在灯笼金黄的光线映照下,眼波潋滟,“等会就能给你,至于后者……”
声音停滞了,他的视线微垂。
落在脖颈还是胸前?有肉掉衣服上了?
还没等谢清雨低头细究,他的桃花眼弯起,转过头说“明天傍晚,暮鼓声响起的时候,他会去大慈恩寺,得到的消息是处置叛徒,我和你去看看。”
谢清雨低头看身前,没掉肉渣或油渍。她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
烤得太好吃的后果就是吃得停不下来,吃完坐椅子上继续和程凌谦聊。
说是互通有无,但更像是程凌谦引她了解局势。
他博古通今,能文善武,讲起故事娓娓道来,把郑宰相的行事风格、势力分布和麾下的重要人员都略略告知。
一些是谢清雨通过坊间书籍得知的,一些是秘辛往事。
最后却意味深长地说:“你的这个院落,没见有人进出,但却有人打扫。”
谢清雨一惊,正喝着茶水,呛了几口,猛咳嗽。
眼前是修长白皙的手,放着一块洁白的手帕。谢清雨接过,指腹不小心滑到他的虎口,触感粗粝,是茧子,应是练射箭而成。
“咔嚓——”。
安静的夜里响起了树枝掰断的清脆声,突兀,奇异。
握着手帕的谢清雨诧异地侧头望去。
“月下幽会?”,温润的嗓音压抑着什么,尾音变了调,全是冷意。
沉琅玉站在高墙上,随意扔掉断裂的桃枝,一旁桃树上的断裂处犹在晃动。
月光映着他的侧脸,照亮冷锐诡谲的眼眸,冷得让谢清雨想起曾在天未亮时,只穿单薄外套迎着刺骨寒风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