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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笼中之物(1 / 2)

所谓混沌灵根,是罕见的灵根。同样也是可以媲美天灵根的绝佳灵根,全属x灵根。无论修什么属x,其余属x都能跟着增长,修炼速度极快,甚至远超天灵根。

赛玄灵节最后一关擂台赛只不过赛了四天。洛云岫被北翊抓过去当了四天裁判。饶是她t魄再强健,眼下也因为处理事务浮了一层青。

天资卓越的类似严垚这般的就被收了内门弟子。严垚择了守怀长老,都是炼器的外修,倒是符合了他。倒是京玶霁,洛云岫站在堂上,看一行人站在中。五位长老站在高台上,一把椅子空着。

除去外修的守怀长老,无yu无求的泗硫长老,以及闭关的寻启长老。剩下的望显长老,归真长老,返璞长老,想必,对京玶霁可是颇为看中。

“京玶霁。你可是有心仪的师尊?”

返璞长老北道卢背着手,一双鹰目望向那人。

京玶霁做了礼:“回长老的话,有了。”

“好,”北道卢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走下台去,“好好好,不妨说出来。”

京玶霁眼里闪过一丝讽意,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寻启长老。玶霁崇敬她许久了。”

洛云岫清清楚楚的看到北道卢黑的似锅底炭一般的脸se,嘴角不禁g起一抹微笑。

这nv子可真是有趣,寻启长老闭关多年,照她的年纪,有无听过她的名号都有待考证。也不必说近些年来,寻启的名号越来越少叫人知,东滨对她的记载可是少之又少,连原集她们玄灵宗也只有内门弟子稍知。外门就更b不过了,只知其名,未见其人。

正站着,洛云岫便感觉到中台投来一个视线,转眼一瞧,正是那京玶霁,她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却见那人别了头。

别扭,孤高气傲,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跟自己以前真像。洛云岫只是不在意的投回了视线。

若是心高气傲,就算是像个冰冷的带着棱角的石头。一个人,在这儿世上无依无靠,到也会磨平了棱角,学会接受、学会隐忍。

她便是这样。

北翊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黑着脸的北道卢打断:“姑娘真是好眼力。”

他不好直接摆脸se,但脸上却是不好看,急忙遣了这一行人,又吩咐弟子们招呼新弟子们住下。

寻启一共就两个弟子,一个是g0ng南郁,一个是洛云岫。虽然她本人名号到这时不甚大,她所教的弟子倒是b她更出名。恰巧g0ng南郁又闭关,九青山也不准外人入,洛云岫望着三三两两离开的弟子们,下了台,行至京玶霁的身旁。

“随我来吧。”

话落下,京玶霁便转身与她一同离开。

“你可知寻启师尊是何人?”

京玶霁低着头沉默半晌:“不知。”

“那为何选。”

洛云岫止住了带路的脚步,她心知这样问是无礼,但碰上京玶霁,她看不透,一颗心像淬了冰一样,惹得人想探究,透过她的影子、她仿佛能看到过去的自己。不免多了几分求知的yuwang。

想知道,想明白,想看懂她。

也想看懂自己,她想透过京玶霁找一找过去的,那个桀骜的自己,心里想着什么,关怀的又是什么,目中无人,却又牵挂什么。

前日刚下过雨,几滴叶子上的水珠滑落,压着一片一片的叶子、最后落到地上。

晶晶莹莹的一片,在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着光,被那片反s的光亮刺到,洛云岫偏过头来眯了眯眼。

金se的眼眸越发的光亮。只是瞬眼的抬头一瞥,对于京玶霁来说,早已惊鸿。

“想选便选了。”

“姑娘可真是随x,介绍一下,”洛云岫捏了捏尾指,“我叫洛云岫,算是你的师姐。”

“我亦师承寻启长老,你的师姐、还有一位名叫g0ng南郁。师尊常闭关,g0ng南郁也是,你若是有什么想请教的,想知道的,可以尽管来问我。”

京玶霁闷闷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待归了九青山,她给京玶霁安排了房间。

“我先告辞了,姑娘晚安。”

辞别了京玶霁,洛云岫又捏了捏尾指:可得好好回去歇息了。

策玄殿。

北道卢坐在位子上,鹰目犀利的眯着,似乎心情并不畅快。

北翊急忙道:“大哥,洛云岫…”

北道卢只是用手指扣了扣椅子:“无妨,不必提防她。”

“她到底是落眼的余孤,恐怕…”

就算是磨灭了心x的狗儿只会谄媚的对着主人摇尾巴,若是被b急了也会跳墙,更不必说任由她羽翼丰满,到最后若真的要回来反扑他们一口,就算是有做提防,怕也是能重创。

北道卢是养虎为患,却又不做任何措施,任其自由生长。

“北翊,你可真是太多心了,”北道卢抬眸看向他,“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设防?”

“天真。”

“我早已给她种下了噬心蛊。”

被种下噬心蛊的人只能听命于种蛊者。蛊虫以心血为给,平日里没有任何响动,种蛊的人可以c纵蛊虫。

北道卢从西鷇花了高价才得回来一只噬心蛊。由此可见此物的珍贵与作用,他既然敢留下这祸患,那自然有应对之策和后路。

若是哪一日洛云岫真是羽翼丰满yu要反咬他们,就别怪他毁了她的心脉了。

“那京玶霁,倒是个可塑之才。可惜了,居然找了寻启。”

“哼。”

北道卢鼻子出气,似乎颇为不满。

“自己不识好歹。”

他北道卢的意思那么明显,就差说出来了,挂在脸上,那nv子竟是根本不放在心上,x子真是够倔。

“哦,对了,”一直沉默着的北斐开口,“百宗节近日就要举办了。掌门可是有了出战的人选。”

“往常的那些人,翻来覆去的,还能有谁。”

“我倒是觉得将洛云岫换成京玶霁,不错。”

北道卢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缓缓地说。

未知的定数b起倔强的高岭之花,他北翊倒是更信后者。派京玶霁出战,好处可不止一。

一来警示其他蠢蠢yu动的门派,他玄灵宗不是后继无人而是新秀四起。二来也能挫挫洛云岫的锐气,让她知道现今攀附的是谁,该顺从的又是谁。

“g0ng南郁,陆思诚,京玶霁,沉庚。四人足矣。”

北斐似乎还想说什么。

“若是有了什么变数到时候再做打算吧。”

清晨。

京玶霁的屋门被敲响,略有些凌乱。她有些不满的起身开门,正以为来人是洛云岫的时候,却陡然对上一张不同的面孔。

“初次见面。”

nv人颇为友好地扬起了一个妖媚的笑容,饶是京玶霁都被媚的有些r0u麻。

“我叫g0ng南郁。”

此人是她另一位师姐。

“师姐好。”

“想必你就是新来的师妹吧……九青山如此无趣,洛云岫是个半面瘫,师尊又是个ai闭关的,现今你来了,可千万别学他们两个啊,不然师姐我上哪的寻欢作乐去……”

寻欢…?作乐?

京玶霁心里很复杂的看着这个像狐媚子一样妖冶的nv人,淡淡地开口:“恐怕要让师姐失望了……”

“g0ng南郁,别调侃她了,”正想说完,就听见洛云岫的声音传来,“人家毕竟是新来的,你稍稍收敛些吧。”

g0ng南郁转过头去看见来人,竟是不满的皱起眉头:“若不是你这个半面瘫,我哪能……九青山又没人,好不容易来了个……罢了,你就护着她吧。”

g0ng南郁狐狸眼眯着看向洛云岫,抚了抚她的肩。

“算了。”

那人自顾自的走了,洛云岫有些抱歉的看着她:“g0ng南郁x子就是这样,我替她这些无厘头的行为向你陪个不是。”

“若是想听些讲学,可以去六华山,各大长老授课都是在这儿,你若是闲的话,可以多去听听,不过若是对你来说,多听听返璞长老倒是最适宜的。”

京玶霁向她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她便告辞了。

“云岫。”

本该离去的人却又是折返回来,g0ng南郁脸se有些难看,话中都带了些责备的意味。

她顿了顿脚步:“何事?”

“你自是知道我唤你是有何事。”

洛云岫只是摇了摇头:“我不在乎这些东西,g0ng南郁,你也不必太为我忧心……”

她知道的,g0ng南郁三天前就出关了,也自然是知道北翊早就告诉了g0ng南郁这届百宗节队伍的人选。g0ng南郁这么忧心,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去不了。

她不在乎。

“百宗节今年在落眼旧地举办。你知道么。”

话落下,洛云岫动作顿了顿。

“我暂且不提百宗节对你修炼所带来的增幅,也不提百宗节所择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宝物。”

“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吗。”

她看到她的尾指颤了颤,然后五根手指最终攥到掌心,用力地收紧,再张开。

g0ng南郁叹了口气:“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洛云岫刚出生时,整个落眼宗都为她欣喜。人们说她是千百年难遇的天才,是属于落眼的福星。她太耀眼,像璇玑一般,不只是明亮的星,也是指引人迷津的北斗。

自她出生后,她父亲洛雨宁引领的落眼宗一跃而起,以奋起之势在原集这片修仙之人所处的土地上耀眼起来。

她是真的天才,十二岁便已金丹初期。放眼过去,再纵观未来,无人再能媲美她的天赋。

落眼宗的人依靠眼这一特殊的能力越发兴起,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的天才,未来的掌门,到底会觉醒怎样的眼蕴之力。

男子在舞勺之年能够觉醒,nv子在豆蔻之年觉醒,依据自身的情况觉醒,个t有差异。洛云岫的哥哥——在她出生前,也被称为天才的人,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早早觉醒了属于他的眼蕴。

洛云岫记得,哥哥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金se。是那种很灿烂的金se。

她记得,每一年的末,大家就一起放烟花,烟花冲上天,炸在天空中、很绚烂、很多彩的颜se,是他哥哥眼睛的颜se。

眼分为两类,一类被叫做类灵根,另一类则是普通的能力。两者并没有优先级,但取义的谬视,最后也是读不懂的。

繁繁简简,各有各的妙处。

她留心京玶霁的表情,话一落下,那人竟r0u眼可见的有些着急起来:“为何不?”

洛云岫又摆出温和的微笑:“我只是个普通的弟子,长老们这么安排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只需要顺从,就够了。”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后面两句话,想说,但喉间苦涩了一下。

京玶霁也不傻,她自然看得出来洛云岫并没有什么参加的心,虽然无奈但还是说:“你若是不愿,那我帮你去说便是了。”

话吐的太快,一时没忍住,京玶霁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太莽撞。

刚认识几天,莫名其妙上人家门来,“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就开始质问人家,也不问清楚理由、就又要替人家做决定了。

她又想道歉,却听那人轻轻的笑起来:“姑娘有心了。”

憋了半天的道歉,京玶霁还是没蹦出来。

“我想你去。”

她又觉得这句话不妥贴了,却听洛云岫叹了口气。

“既然师妹你想我去,我便去吧。”

两个人靠得近些,洛云岫很快就闻到京玶霁身上透着一gu淡淡的冷香,似乎是木头的味道,却又淡淡地掺了些水,淡淡地,似乎氤在雾霭中一样。

待京玶霁回神,洛云岫才发现她盯着自己放在桌边的那颗之前捡到的兽齿出神。

“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那人很快回神,摇了摇头:“不必了。师姐,今日,打搅了。”

洛云岫只是摇了摇头:“未曾。九青山算是凉薄之地,我这么多年来除了g0ng南郁也未曾有人上门拜访。亲手炒的茶g0ng南郁又不ai喝,唯一喜茶的师傅又不常出关。今日你喝了,我倒是开心。味道可还合你心意?”

她随口调和了气氛。

“合,茶香浓郁,后甘无穷。先苦后甜,正是如此。”

洛云岫又温和的笑起来,从架台上拿下一个墨绿se的陶罐递给她:“赠你一些,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送。”

“多谢。”

二人有并肩走到门口,洛云岫向后撤了一步,叮嘱道:“秋时已至,九青山背光,寒气要浓郁些,师妹记得多添些衣服。”

京玶霁点了点头,意为知晓,便推门离去。

回了屋,洛云岫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将自己面前那杯只喝了半盏的茶全数倒进茶盘,又看了看对面那杯空了的茶盏。

夜半。

g0ng南郁推开了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洛云岫早已恭候多时。看见她,g0ng南郁脸上又带上了些傲气。

“找我何事。”

“g0ng南郁。我还是要去的。”洛云岫上前来,脚步踩在未打扫的枫叶上噼里啪啦的响。

她一惊,有些欣喜地望着她:“你想开了?木头脑袋开花了。终于你那万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子终于g对了一件事儿……”

洛云岫不等g0ng南郁说完,打断她:“嗯,我需要你助我。”

她呼着g0ng南郁进屋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又走出来了:“谢谢你,g0ng南郁。”

“不必谢我,你早日想开,才是最好的回馈。”

她看着g0ng南郁,又想起京玶霁:两个人都是那么ai为别人着想,明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到底是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京玶霁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突如其来的打扰和莫名其妙的话。甚至她们都没有见过面。

洛云岫又捏了捏尾指,轻声的放缓了脚步,收了些劲,避免在落叶上踩出太大的声响,慢慢的离开。

秋天到了,天气冷下来,手指就又要疼。偏偏疼起来还恼人得很,有时候竟是会影响了生活。

她一边捏,一边希望用这种方式缓解些疼痛。想必、明日要去找泗硫长老开些药回来。

天上的星又亮起来了,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情绪的北斗星,不知道在替何人指点迷津。

或许是失途的水手,又或许是迷惘的猎户。

g0ng南郁去寻了北道卢,回来后告诉她:“差不多稳了。但还是要看你表现。”

北道卢一辈三兄弟一家独大,但也只有北斐为人磊落坦荡谨慎些,北道卢也在落眼之难后猪油糊心一般似的,北翊就更不必说了。

她若是愿意去,就算g0ng南郁不说什么,自己糊弄几下也能够去,对北道卢来说,自己就如他手里的蚂蚁,也是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没有脾气的仆人。

偏偏他又自负,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过几日就要去祭眼了,你最好表现一下。”

g0ng南郁眨了眨眼。

所谓祭眼,也是北道卢这群人模狗样的畜牲假情假意祭祀怀念她家人的日子。

“知晓了。”

又过了半月,京玶霁不来寻她。g0ng南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洛云岫除了有时温书,偶时入定。其余的日子也不出门,只是潜心照料后院的花草。

九青山是凉薄之地。

她换上了更厚重的衣服,弹墨深衣,袖子边覆上一层淡淡的金线。领口处绣了一层不厚的绒,穿着心安。

脸生的小弟子叩响了房门。

“洛师姐,后日宗门要去祭眼了,返璞长老让我来告诉您。”

“嗯。”她笑着应下。

时日到了,天放了晴,云淡淡地消散了,yan光能够从云层里清晰的照s下来。洛云岫身着黑衣,出了门,迎面碰上京玶霁。

“师姐好。”

这回倒是她先礼貌的招呼。

“好。师妹可是要下山,一起吧。”

说完二人默契的御起剑离开,因着九青山高而陡。高处不胜寒,又面y,纵使使了些灵气护着t,寒气却也是能席来。二人低着空飞行。

“茶很好喝。”

半晌,京玶霁默默吐出一句话来。

“师妹若是喜欢,我还炒了另一种。若是不介意,下次我给你把这两种都带来。”

“劳烦你了。”

“不曾。”

路程很短,不多时便下了山,北道卢,以及其他的弟子和长老都在山下等着了,一行人浩浩荡荡,排场好不宏伟。

大多都是外门弟子,也不曾关注这原集的往事。也怪,落眼的覆灭已经是久远的事了。

洛云岫收了剑落到地面上,向各位长老行了礼。

她偶然听到后头的几个外门弟子嘀咕:“这是做什么?排场这么大。”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要事儿?”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摇起头来。待人都到齐了,北道卢便吩咐弟子们启程。从这儿到祭祀的山头,大概有六十里地,若是以普通的脚程来说,可是要赶不久的路。

清晨出的发,日落了也只是行了半程。从玄亭山集结,到祭祀的山头路上荆棘密布,山路崎岖,陡峭难行,少数山路倾角近了九十度。

弟子苦不堪言。

洛云岫淡淡地笑起来,一边捏着手边的岩石向上借力爬,一边暗暗嘲讽:北道卢做的这桩桩件件,好一个深情多义。表面功夫能弥补些什么,想来,还是贼人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师姐小心。”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清的nv声,她咋才发现落脚的土坑处竟是松动了一些,滑下去些土。

京玶霁在她身后,空出一只手来,许是怕她掉了,yu要伸手搀扶。

只是脸上,还是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多谢。我无碍,师妹也注意安全。”

她竟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毕竟也算是高修为的修士,怎会从这处落下去呢。

太多真心,看不透,也不想看。

很快又日落。三三两两的弟子生了火,拿着g粮歇起脚来,她已然辟谷,不必食些什么,但还是将身上带着的g粮分给那些弟子。

“洛师姐真好。”

她笑着站起身来,就看见g0ng南郁。

“喝酒吗。”

那人拿着个大葫芦,邀请她。

“你长点心吧,明日还要赶路。”

g0ng南郁颇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老古董,不与你说了,罢了。我自己一人独享。”

有些泥泞沾上了衣角边,洛云岫寻了处水源,擦洗起来。

“哦,师妹也在此处。”

她敏锐的感知有人在、又敏锐的闻到那gu冷香,心说自己和京玶霁相遇真是巧。

树后的身影闪了闪,最后晃了出来:“我只是想来此处静一静,莫名碰上了师姐。”

“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洛云岫搅了些水波,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又用手舀了一些淋在衣服上:“哪里,先来后到,倒是我扰了你的清静。”

月光普撒大地,皎洁无b,漆黑如墨的天空,因为枝桠低矮、竟是一览无余,洛云岫指了指天。

“你瞧,北斗星多么亮啊。”

京玶霁顺着她的手向上看去,又想下,瞥到她那双金se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着光,像金se的宝石一样。

晶莹,玓瓑,透着光,又折s,内部最亮、一颗金se的核,向外慢慢晕开,到了周围,逐渐变透。

沉默半晌,京玶霁突然冷不丁说话。

“师姐,你的眼睛,真漂亮。”

“嗯?”

洛云岫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转过头来。

“好看。”

她低着头,洛云岫于是看不见她任何表情。低着头只能看到地面,被月光的照s下,染上一层旖旎的紫se。

正想说什么,又听到京玶霁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又冒犯了,师姐切莫放在心上。”

说罢急忙离开。洛云岫望着远去的背影:京玶霁可真是个难懂的。

她用灵气蒸g了sh掉的衣服,然后走回去。

太yan升起之时,又要开始赶路。于是弟子们又有些不满的上路了。洛云岫想寻一寻京玶霁的影子,却只看到那人跟在队伍的末端。

到了地方。北道卢吩咐人将所带的供品,香等东西尽数拿出来。

弟子们才知道:原来是祭奠他人。

然而不免又产生了疑问:祭奠的是何人?

上了山,修整过的山路和台阶倒是好走了许多。来到山顶,弟子们就又见到了一地的墓碑。

严垚0上来,看见洛云岫,知道她是个脾气好的温和师姐,不免开口问:“师姐。这儿是祭奠的何人?”

他正问着,却突然瞧见洛师姐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又想出口询问,便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严垚,董暮找你有事。”

严垚急忙给洛云岫陪了个不是,便匆匆离开。待他走了一会,便被人拉住,定睛一瞧,竟是京玶霁。

“诶,京姑娘?你刚说董……”

“他找你没事,我找你有事儿。”

严垚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就听京玶霁叹了口气:“莫要告诉别的弟子,这儿是祭奠落眼宗亡者的地方。”

他原本就是看见墓碑上的名字皆是“洛”姓,才想起问问洛云岫,听京玶霁一说,不免有些心慌:“啊?那……”

似乎猜到他所思所想,京玶霁嗯了一声。

严垚这才后知后觉:此处埋葬的都是洛师姐的族人。

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他正想问。

“莫要多问。”

京玶霁冷冷的打断,严垚不si心,又换了个话题:“诶,不过,京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严垚不自夸也算是个跑江湖的……我竟都不知道……”

“……”京玶霁沉默了一瞬,最后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正想着怎么解释,洛云岫便过来了:“严垚,你刚才是找我有事儿?不好意思、刚才可能因为最近染了些风寒,头有些昏沉……”

严垚急忙摆手:“没啦,就是想问问师姐有没有带火折子,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

“好。”

洛云岫又扬起温和的笑,然后便离开了。

“洛师姐可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严垚感慨似的摇了摇头:“美、强、惨。大抵说的就是如她一般的人吧。”

北道卢很快安顿好弟子,一身黑衣,深情的执了三炷香,似乎很沉痛的走到洛万鹏碑前,将香放好,北翊又拿来一罐酒,北道卢利索的将酒分成两盏,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另一杯尽数洒在洛万鹏的碑前。

洛云岫看的讽刺。

一节一节的流程过下来,到了最后的环节,本该是g0ng南郁上场去读那假模假样的忠义诵。但现如今,g0ng南郁竟是因为醉酒被落下了。

北翊正着急呢,就突然听见洛云岫出声:“我来吧。”

北道卢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颇为玩味的朗声说:“还是云岫靠谱,若是你能行,那便更加好了。正好,让族人们都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便更能使他们在酒泉底下安心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走上前去,开始念起来。

“……落眼一族,为屠邪祟,忠肝义胆,竭诚尽节。前辈之楷模也……”

“现今,盛世太平,玄灵一宗,尽承其神,愿魑魅魍魉,再不祸害人间,也愿九泉之下,洛氏安息。”

她默默的念完,一直都能注意到北道卢投向她的眼光,竟是多了些赞许。

“洛氏遗孤,厚谢玄灵之恩,永生铭记。”

念罢,她转过身来,朝北道卢他们鞠了一躬。

看到厚重的墓碑上刻着的红se的字,再冷淡的心、也会刺痛。她看见了哥哥的墓碑,墓碑年久,有些地方竟是被风霜磨损了些,看得她好生心疼,但心也只是疼了,仅此而已。

下来的时候,洛云岫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碰到弟子与她攀谈,也是柔柔和和的笑着回答。

京玶霁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破碎的心再粘起来,便不再苛求原本那些人的情感。自然也不再那么易碎。

但我心疼你。

北道卢又吩咐弟子们把花和香放在其余的墓碑上。漫眼都是白se的花,香烟袅袅。洛云岫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京玶霁正望向她。

虽然不耐,但她还是回了一个微笑,又从几个小弟子手上结果一捧白花,走到一个墓碑前。红字残忍地写着三个字——洛成戚。

她的阿七,那个明媚的nv孩。

si之后尸骨无存,甚至只剩下衣冠冢。听打扫战场的那些人说,洛成戚是被邪兽给吞食了。邪兽的胃ye具有很强的毒x,能够腐化r0u和白骨。

她无法想象,她的阿七,葬身在丑陋怪物的胃里,漂亮的脸蛋慢慢腐烂,最后脸部的皮r0u全部融化,只剩下森森白骨。

好的人都si了,剩下的坏人苟活在人间。

她叹了口气,起身,又拿了一束花,跪在洛雨宁和洛母的墓前,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照之前的流程做完以后、她又走向洛云泽的碑前,重复之前的流程。

其余的弟子们将之前纷纷洒在墓碑前,然后点燃火折子,将其燃起来。

火烧的很旺,不知哪处刮来的风,将焰火向南吹去。火舌窜的高了,似乎在诉说着不公,她仿佛看到好多亡魂嘶吼着,叫嚣着,要从墓碑里爬出来。

火焰烧灼的扭曲了空间,刺眼的烟很快熏得好多人留下了眼泪。纸钱慢慢萎缩,最终成了黑se的一团,灰烬轻轻的随着风飞起来。

飘向远方。

北道卢很快吩咐他们离开。弟子们似乎如释重负地一齐下山去了。它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似乎颇为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是往事了。不要总是活在过去。”

她笑着顺从的点了点头,便也迈开了步子下山去。

屈辱和隐忍算什么呢。自尊也不能拿来当饭吃。

下山又行了一会儿,几个时辰后、天se又暗了下来,一行人又坐下来歇息。

g0ng南郁这才抱着酒葫芦出现,看见洛云岫,很得意的靠着树:“虽然我是帮了你,但是呢,我可要被长老罚了。说吧,怎么补偿我一下子。”

她晃着葫芦,颇为期盼的看着她。

“我赠你一些茶吧。”

g0ng南郁立马皱起了眉头:“别,老古董。你要是送我些酒,我倒是更乐意,你有那酿酒的手艺,为什么就不去试一试啊……”

“不会,也不想试,”洛云岫摊开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ai喝酒。你也少喝点吧。”

“喝酒误事。”

她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新炒的茶叶,不论你喜不喜欢。反正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还算是限量的,千金难求。送你,你也不亏。”

g0ng南郁这才哼哼了几声:“勉强收了。”

“好了。想必你这么久不出现,那群长老要担心你了,快去吧。”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g0ng南郁才离开。

回到玄灵宗,不出所料地,北道卢唤她去三堰山。到了地方,就看见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

“返璞长老好。”

似乎被她最近的顺从举动给讨好到,北道卢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急忙让她起身。

“云岫啊。我最近听g0ng南郁说你可是碰着了瓶颈?”

“回长老,确实。但并……”

“这哪是没事呢,你可是天才。是我们玄灵宗的第一号大师姐。”

她心里吐槽g0ng南郁撒的谎虽然不太真实,但也确实能够让北道卢信了。

金丹后期,对于常人确实是难在往上修习了。

“今年百宗节。可有考虑过参加?”北道卢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打量着她的表情。

洛云岫笑着回答:“自然是听长老安排。”

“若是听我安排,那你便是要去了,”北道卢一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一边笑着打趣,“毕竟也是我们原集数一数二的天才。玄灵的门面。”

北道卢是绝对不会因为今天一点事儿就改变看法,除非是g0ng南郁又说了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洛云岫也不再推脱,微微俯首行了个礼,她本以为北道卢要趁机提什么条件时,竟出乎意料的没听到他任何要求,只是听到他似乎很怀念的说了一句话。

“若是洛雨宁看到她的nv儿现今如此出挑,只怕是,也安息了吧。”

她仍旧笑着转过身子来,露出同样很温和的笑容,应和道:“家父定是会多谢返璞长老予我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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