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晚,总是蕴藏着数不清的蠢蠢欲动。尤其在西北的夜晚,月亮皎洁,星星高悬,我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望着满天繁星,只觉得每一颗都是欲望的眼睛。
而我的欲望,此刻也正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如同一只匍匐中的猎豹,下一刻就要张开爪牙飞扑而出,但这一秒,我把它死死按住了。
借着对面楼上的光,我看见玻璃窗上映出的轮廓。
摇椅是新买的,白色的皮面柔软舒适,没有辜负它的价格,舒适到躺在上面便让人昏昏欲睡。可最近它仿佛失去了这个功效,常常躺在上面好一会儿也无法抛却意识进入梦乡。
余光里,那片白格外明显,我耳边又响起那天收到快递时电话里母亲的话。
“你有阵子没回家了,妈妈看你太累,给你买了个摇椅,白色干干净净的,看着也舒心。”
纯粹干净的白色并不是我的钟爱,但我向来不怎么会反驳家里的安排,反驳了也没用。尽管黑色并不适合这个家里,正如我也不那么适合这个地方。
西北、试飞局,怎么听怎么看都是伟大庄严的。
可我还是来了,未来也得继续在这里,不能放纵,不能大意。
想到这,那只躁动的豹又被我按死了几分。
正当我努力恢复平静时,手机屏幕亮了,我瞥见邓放的名字,先前的克制全都作了废。
消息是陈工发来的,临近五十的人精神头却顶好,深夜11:45,他总是喜欢在这个点发工作任务。
【拖锥系统检飞成功的汇报报告还差几个数据,明天你去找邓放核对一下,写完交给我】
【收到】
我虽是总体所的人,但负责了各部门总结工作的内容对接,没资格挑剔任务下达的时间。不管再晚,来了消息,就得听令。
回完消息,我扔了手机,开始清理坍塌的思维废墟。
邓放,这是这一周来我都不是很愿意面对的两个字。
原因无他,四个字足够概括:酒后乱性。
我不是没想过我会做出这种事,只是我怎么也没想过,另一个当事人会是邓放。
一周前,航展的最后一天,修修改改了近一个月的课题报告终于成功递交,没有驳回。全部门都很开心,准备去吃顿庆功宴,路上碰巧遇到了试飞大队的几个人,魏总工跟他们相熟,索性把几人都叫上了。
任务完成了,航展也结束了,第二天就可以回到基地,肩上一并卸去两个重担,有开心的事,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喝了点酒。我的酒量还不错,看不出意识的混沌,至少面上看着还算清醒的,但也没好到哪去,不然也不至于干下那么离谱的事。
邓放,邓中校,试飞大队响当当的金贵人物。三个金头盔,特级飞行员,长相也是百里挑一,这样的人,连背后显赫的家世都成了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