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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丧礼、救世、幸运体质③(1 / 2)

「尤司提!」

一大清早,当有点睡过头的尤司提正急急忙忙地套着长k时,菲莉珍猛力推开他的房门。她想必相当气急败坏,因为就连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时,她的双眼都没有多眨一下。

他还来不及说出那句菲莉珍永远不会听进去的提醒——进入他人的房间之前请先敲门——菲莉珍就急躁地质问道:「你昨天怎麽没有把人家洗好的衣服晾起来!你答应会负责,却忘记了对吧!」

糟了。尤司提的心往下一沉。他总认为自己是能按部就班地把事情做好的人,所以每当不慎犯错时,他都格外痛恨自己。

「……对不起。我昨天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在修理床板,所以——」

「明明就是你的错,还想找藉口!」

「我又没有说这不是我的错。」尤司提感到有点不耐烦,口气不自觉变得粗鲁。「我等一下就去晾,今天也会——」

「来不及了啦!」

菲莉珍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吼大叫,眼角甚至真的开始涌出泪滴。尤司提盯着她,心想这几年来两人的外表都成长许多,但她的内在b起以前仍是没有什麽改变。

「今天有大老板要来下订单耶!」菲莉珍跺着脚,边哭边说。「人家一定要穿那件漂亮的裙子才可以,不然就完蛋了啦!」

尤司提能够理解。在与贵族或是上层人士打交道时,礼仪是绝对不能马虎的环节,而服装也是礼仪的一部份,即使只是店内的助手,他们的仪态、行为举止与说话方式,也会大大影响这些重要客户看待店家的眼光,以及订购商品的意愿。

然而,既然有这麽重要的事情,他认为菲莉珍昨晚就应该要先告诉他才对。

「你昨天洗好衣服之後,都没想到要至少先把那件重要的裙子晾起来吗?」

「居然还怪人家!不是你答应说会晾衣服的吗?亏人家这麽相信你!」

再这样和菲莉珍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尤司提转着因才刚清醒而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解决办法,菲莉珍则在原地继续吼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感叹词,泪水一颗一颗掉落地面。

尤司提突然回想起三年前的冬天。

他的父母在魔兽战争中去世,他努力接受自己只剩下一个人的事实,继续工作、继续生活。好不容易,他似乎可以假装一切都没事,自己过得很好,菲莉珍也不再会对他流露出过剩的关ai眼神。但在某个深夜,菲莉珍痛彻心扉的嚎哭声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他记得才没几天前,菲莉珍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她要出城去找在外地工作的父母一阵子,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但他连训斥她不要在深夜的时候闯进别人家里的时间都没有,她就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所听说的消息。

原来,寄信与旅费给她的并不是她的父母,而是他们的工作夥伴。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不幸身亡,那是个惨烈的事件,共有二十多人罹难。尤司提从来都不清楚菲莉珍的父母究竟是做哪方面的工作,居然必须长期待在外地,还遭遇这样的不幸……但那时当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好时机。

他回想之前菲莉珍是怎麽安慰自己的,最後只能默默地陪她在黑暗中坐着,试图让她多说点话。但那时的菲莉珍就像是个婴儿,不断地大吵大闹,说不出一句有完整意义的话语,固执地不肯吃喝也不肯睡觉,一下只想待在室内缩成一团,一下又想往外冲,冲去父母在的地方。

於是尤司提深刻地反省自己,当他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时,也表现得像是这样吗?真是太可怕了。

「你还有我啊。」他勉强说出这句有些难为情的话。「如果一个人会孤单的时候,就来找我吧,反正我们家还有空房间。」

从此,同样都失去父母的他们就互相陪伴。但要养活自己,b他们所想像得还要更不容易。生活并非一成不变,突如其来的寒冷天气导致作物价格攀升;领地之间冲突的消息使人心惶惶,街道氛围不安;长久来往的客户离开;合作夥伴的背叛;还有,与日常生活更深切相关的,就是他们正处於快速成长的年纪,尤其是尤司提,不断ch0u高的身材,导致他每隔一阵子就得购置新的衣服与鞋子,偏偏他的工作必须每天见到影响力不凡的大商人们,所以身上服装绝对不能使用品质低劣的布料。

一段时间下来,他们开始入不敷出。菲莉珍的父母没有多少积蓄,也没有房子,她总是只能住在狭窄又cha0sh的学徒宿舍;而尤司提一个人住在这麽大的房子里,不仅清扫困难,也浪费了空间。於是,他邀请菲莉珍同住,两人一起分担家事,生活中若遇到困难,也能立即找到对方,提供帮助。

尤司提本来还有爷爷的遗产与父母的存款可以使用,但直到最近,这些积蓄也逐渐见底了。他必须赶紧爬到社会更上层,赚进更多钱财,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

其实他们的生活已经改变很多。休假日时不再坐马车往外跑;去酒馆吃饭时总会先jg算价格;东西坏了,自己修一修说不定还能继续使用;不再光顾旅行商人摆满新奇小物的摊贩……

然而还是不够,他们的生活似乎正处於即将崩溃的平衡,摇摇yu坠、令人惶恐不安。

「我也很相信你。」

三年後的现在,尤司提走到仍在房门口啼哭的菲莉珍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我相信事情一定能够顺利解决的,毕竟你可是你啊!」

「……什……什麽意思……?」

「想想看,你从小就有那种莫名幸运的t质,这次一定也不会出差错。」

这是不负责任到了极致的说法,但尤司提感到疲倦,他不想再为了解决生活中的每个细节而绞尽脑汁,每天都像是要把自己的身心榨乾一般地活着。是啊,这几年辛苦的生活都让他忘了,菲莉珍不是一个相当幸运的人吗?总该有点好事发生了吧?

「……说的也是!」菲莉珍用袖子抹抹脸,在一秒之内就突然振作起来。「人家可是很幸运的,不管做什麽事都会被神眷顾吧!」

只要菲莉珍回复平时的乐观开朗,那麽就没有问题了。虽然事情还没有解决,但那毕竟是菲莉珍的工作,而尤司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於是他挥挥手,示意菲莉珍退开,自己则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腰带。然而,菲莉珍活力十足地宣布起莫名其妙的内容。

「工作什麽的,管它去si!人家受够了,尤司提你也受够了对吧?我们走,踏上属於我们的冒险!」

尤司提端详了她好一阵子。脸没有红,身t也没有摇晃,应该不是发烧。难道说她昨天晚上吃了什麽不乾净的东西吗?

「别在那边胡言乱语了啦,如果今天不想去工作就请假吧。」

「不用请假了,我直接辞职!」

「……你真的没有撞到头吗?」

虽然菲莉珍的思考一直以来都相当跳跃,令尤司提难以跟上没错,但现在的他们也已经十四岁了,快要是个大人了,他无法理解为什麽菲莉珍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话。

菲莉珍双手cha起腰。「这不是我们追求的生活吧?生活就应该要有冒险,要有热血与冲劲,待在王城根本什麽都做不到!这里只有说话绕来绕去的贵族,表面跟你装好背後t0ng你一刀的讨厌鬼,还有被城墙围住的小小街道而已,人家已经看腻了!我们应该要往外跑,去追求更大的天地!」

「王城已经是最大的城市了耶。」尤司提提醒,但话语的力道相当微弱。

在他中心最真实的那一部份,完全同意菲莉珍所说的话。这样的生活,忙碌、单调、谨慎,没有一点能令内心如波浪般起伏的事物,如果能踏上一个令一切变得完全不一样的旅途,他当然也很渴望。

但说说空泛的话谁都会,现实是,他们没有任何本钱走向这种不安定的未知未来。

不过,菲莉珍没有半点纠结与迟疑,她飞快地提出她的计画。

「我们把能卖的东西卖一卖,凑足钱,雇一辆马车直接冲到卢恩城,在那里找工作。正好现在是冬天,据说卢恩城一整个冬天都在办祭典,听起来就超好玩的!」

卢恩城。这个地名刺中尤司提心中一小块被他推到角落的回忆。他暂时不予理会。「我们在那里没有人脉,找得到工作吗?卢恩城的冬天很冷,我们撑得住吗?逛祭典有可能会不小心花掉更多钱。而且你确定那里一定b王城还要有趣吗?说不定……」

「哎呀,你问题怎麽这麽多啊!想好了就是要先行动,不立刻行动的话就什麽事都做不了了!」

或许他是过於谨慎了些,但菲莉珍也未免想得太少了吧。尤司提正想进一步思索自己方才提出的问题,猛然惊觉,这不正是他厌倦了的事情吗?他厌倦了一步步谨慎地规划生活,依照行程表度过忙碌的一天又一天,总是在思索各种恼人的枝微末节,因为不这样做就活不下去。

但,假如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呢?

假如菲莉珍的幸运t质,真的能够带着他们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呢?

「……好吧!」

不管了,豁出去了。反正就这麽继续下去,生活也只会越变越糟,还不如主动选择一个从没想过的可能x,说不定会得到意料之外的结果。

他让冲动压抑理智,跟着满脸笑容的菲莉珍,一起搜罗家中最有价值的物品,准备拿去变卖。

马车旅行实在称不上舒适,空间狭小,座位坚y,车厢摇晃,还必须忍受马夫口中所嚼、用以提振jg神的草叶散发的刺鼻气味。

不过,他们的配置已经称得上是豪华:由一匹正值壮年的强健棕马所拉、带有能遮风避雨的顶篷的马车,车上载满了面包、腌r0u与咸鱼,还有一路上用以和经过的村庄交换新鲜蔬菜的调味料。而乘客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名拥有「神盾」称号的自由佣兵,据说他擅长护送任务,不会主动挑起争端,更重要的是,不会在任务期间饮酒。

旅行时长预估为七天。当他们随着马蹄哒哒声,逐渐将高耸的城墙抛在後头时,尤司提不禁感叹起眼前的画面。

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在蓝天白云之下舒展开来,随风摇摆的neng草形成一道道波浪,像是欢迎他们到来的舞步。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视野都被同样的景se占满,若不是有浅褐se的大道能够追寻,他的视线必定会迷失在这绿se世界之中,这让他不禁心想,在这样的天地之中,真的有能够触及尽头的一刻吗?

菲莉珍像个小孩子,看到什麽、想到什麽就直接滔滔不绝地说出来,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她。他们的护卫神盾是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但他的话语甚至b他的头发还要少。前座的马夫偶尔会谈起各个城市的特se与传说故事,但他最主要的话题还是各地酒馆听来的八卦消息以及冷笑话。

尤司提有时回应菲莉珍和马夫,有时看看窗外,试着寻找更多新鲜的事物。他的x口有gu灼热的躁动,不知是出於兴奋或是不安,但他认为两者皆非。既然旅费已经有所保障,他现在相当安心,但执行一个从未深入思考过的计画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脑袋总会有种似乎遗忘了些待办事项的感觉。

「我们真是太幸运了!」菲莉珍突然冒出一句。「还好有去偷摘别人的树果!」

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多亏那时菲莉珍拿到了一枚金币的谢礼,也多亏了她一直把那枚金币当作护身符配戴至今,他们这毫无规划的荒谬念头才能成真。

神盾狐疑地对他挑起眉,尤司提只能乾笑回应。

「看来以後要多多闯入有钱人的庭院了!」

「这是什麽鬼结论,别蠢了。」

菲莉珍在他的话说完之前,就转身继续以闪亮的双眼盯着窗外。尤司提开始担心她是认真的可能x有多高了。

。」

「哦——」

听起来前者正好是他擅长的,笔试的项目不外乎是算术与写作,顶多再加上一些地理知识等等,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有自信。

「那我们——呃——!」

「——实战、实战!两个人都实战!」

菲莉珍从後方探出头来cha话,还狠狠掐了尤司提的腰侧一把,害他的话语尾音转变成一个高亢的奇怪顿点。

他转头瞪向她,得到的是一个不遑多让的狠戾眼神。她的眼神彷佛在说着:「你要成为的是冒险者啊!」

於是他也用眼神回道:「我的未来我自己选择。」

不过,他也并没有驳回菲莉珍说的话。在冒险者公会担任文书人员?他从没想过这条路,既然是最强冒险者——虽说现在已经是「前」最强冒险者——强克森曾经待过的公会,想必光是待在这个地方,就能认识许多有趣的人、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吧。但另一方面来说,这麽做就距离他的儿时梦想仅仅一步之遥。为何不乾脆地跨出那一步呢?都已经离家千里,来到这个地方了,他或许不该在这个地方退缩。

再一次地,由於有菲莉珍在身边,尤司提才得以选择那条,他很可能会阻止自己选择的道路。

nv子告知他们测验的时间与地点,并发给他们一人一个辨识身分用的木牌。尤司提本来还想仔细询问关於测验的细节,但他们後方已经排起约莫五、六人的队伍,一名满脸胡子的壮汉语气不善地出声催促,使两人拿好东西就赶紧从大厅飞奔而出。

他满脑子的思绪奔腾,不太专注地和菲莉珍开始寻找还有空房间的酒馆。他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终於找到这个空间不大、但还算乾净的地方,缺点是两人必须挤在同一间房。

此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时间怎麽过得这麽快?他真的已经在卢恩城待了一整天了吗?他真的报名了龙魂的入会测验?他就要成为冒险者了吗?

「还要等十天,好久喔!真想现在就立刻参加测验。」

菲莉珍的大声抱怨令他终於回过神。他看着菲莉珍对空气做出拳打脚踢的动作,好不容易把那gu不真实压下去,心思却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正和她两人单独出门旅行,这还无所谓,但同睡一间房……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他们很快就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想明白。

「我问你。」

「晚餐要吃什麽吗?我也正好在想这个问题!」

「正经点,我要说的是……」他突然发现这件事情极度难以启齿。「……你有想过……你有想过未来吗?」

「未来?未来就是我们要一起成为冒险者啊!你可不准在测验上失败哦,要拿出气魄!」

「拿出气魄就会成功吗……我不是指这件事,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成为大人之後的事?」

菲莉珍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很快又重新带上活力,高举拳头。「大人的事情,等成为大人之後再想就好啦!」

「……说的也是。」

他果然还是无法和菲莉珍谈论这种事情。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应该不用担心他们两人之间会出什麽事。应该不会。总之这只是暂时的,他安慰自己,只要通过十天後的测验的话……

「……等等,也就是说我们还要住十天的酒馆吗?你那边还剩多少钱?」

两人分别掏出身上零零散散的钱币,凑在一起。

「只剩这样吗?」

「只剩这样耶。」

他在心中暗叫不妙。卢恩城的街道简直是个大型陷阱,所有东西都看似新奇有趣又便宜,於是这里买一点、那里买一点,最後的结果反而是积蓄消失无影踪,行李则多出一大堆没有实质用处的玩意儿。

尤司提sisi盯着他们剩下的三枚银币又三十三枚铜币,这些钱只够他们再住一个晚上,从後天开始,他们就得流落街头了。他开始恨起距离入会测验还有整整十天这件事情。

「这些钱只够用到明天晚上。」他告诉菲莉珍,语气中不免带点抱怨,因为他们逛街购物的战利品,有将近四分之三都是她所购买的。「我们如果不在後天之前找到工作,就要准备饿si了。」

当然,在那个当下没有阻止她的自己也有错。尤司提无奈地在心中叹道。

「没关系啦。」菲莉珍的脸上堆满笑容,丝毫看不出紧张与担忧。「後天的事情,等後天再想就好啦!」

菲莉珍的过度乐观依旧令他招架不住。或许他现在只能相信她的幸运t质了。

尤司提终究无法安稳入睡。龙魂的入会测验,所剩不多的金钱,还有隔壁床位菲莉珍的鼾声,都让他辗转反侧。他索x离开被窝,打算到外头透透气,沉淀心情。

但他一下床就立刻後悔了——深夜的空气变得冻寒,像是风雪就在室内刮起。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外加几抹灯笼蜡烛的鹅hse光晕,看不出与几小时前有什麽不同,他的身t却频频打颤。他打消了到外面散步的念头,决定碰碰运气,看看一楼大厅的火炉是否还点着。虽说为了他们即将见底的旅费着想,他大概无法点杯热饮来喝了。

他穿上自己最厚的一件衣服,放轻脚步,悄悄地打开房门。他欣喜地发现楼梯间映照着火光,立刻踏着轻快的步伐下了楼。

柜台後方的水钟显示现在刚过午夜,一名年轻的小夥子正在盛装饮料,座位区只有一组客人,就坐在最靠近楼梯的四人座上,刚从二楼下来的尤司提与其中一人正巧对上了视线。

他不禁连连眨眼,不敢相信卢恩城这个地方居然能够发生这麽多离奇的事情。

「……se裘老师?」他迟疑地出声。

那个和他对上视线的男人,外貌约莫三十岁,身披米白se斗篷,有着柔软的橘红se头发,身材纤瘦,表情温和,眼神睿智,一见到他便露出一个彷佛穿越了时空的微笑,怎麽看,那都是三年不见的、他曾经的魔法老师se裘。

「尤司提啊!这还真是巧。要过来一起坐吗?」

se裘轻松地打招呼,好像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似的,这样的态度很快地让尤司提进入这gu气氛之中,就像以前,与se裘老师相处时总是那麽地舒适自在。他点点头,往se裘对面的空椅子坐下。

柜台的小夥子端上三杯新的饮料,se裘又为尤司提加点了苹果蜂蜜水;与此同时,尤司提迅速观察其他两名男子。他左侧的这名青年年约二十出头,留着短发,肩膀宽阔,但五官稚气,且双眼有神,唇角带着笑,给人一种邻家大哥的亲切感;而se裘旁边的那名男子则完全相反,脸上丝毫不带表情,双眼如同冰块,审视般的视线紧紧盯着尤司提,虽不至於让人感觉到敌意,但仍会不太自在。

「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尤司提。」se裘摆手介绍着。「这是阿切勒,我认识很久的朋友。那边的是库斯,也曾经是我的学生,现在则已经青出於蓝胜於蓝了。」

「没有那麽夸张啦。」他左侧的亲切大哥库斯摆摆手,接着朝尤司提笑了笑。「请多指教。」

而阿切勒则只是颔首示意,双眼依旧紧盯着尤司提。

「所以,你终於来到卢恩城了啊?」

se裘的语气相当随意,彷佛他们只是在聊晚餐吃了什麽,但尤司提想起,他曾经在这名恩师面前说出自己的梦想,也是由於se裘的建议,他和菲莉珍才会自主到王城外头的草原进行剑术训练,长达两年的时间。

许久未回想起的这段回忆让他感到些许惆怅。「是啊……经过了这麽多年,我总算来了。」

「对了,距离魔兽战争也已经有三年了吧。」se裘突然坐直身子,仪态端正,接着对尤司提微微低下头。「那时我因为有要事在身,没有和你们打声招呼就离开王城,真是抱歉。」

尤司提赶紧连连摆手。「没关系的!那时候的状况那麽混乱,我能理解。」

虽说之後如果能写封信来也好……但尤司提并不是很在意魔法老师突然消失的事情,他打从心底相信se裘还活着,假如他们此生再也无缘见面,也不会觉得太可惜。更重要的是,那之後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学习魔法的热情。

「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se裘的眼里写着真诚的关怀。

尤司提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说:「我的父母……他们在魔兽战争中去世了。」

se裘轻轻颔首,眼里有着哀悼之意。沉默没有维持太久,尤司提左侧的库斯立刻接续话题问:「你的父母是冒险者吗?」

「是的,他们隶属於王城的双刃公会。」

库斯睁大眼。「你是从王城来的啊。这趟旅程很不容易吧?」

「嗯,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还算是安全顺利吧。」

尤司提开始诉说他和菲莉珍的故事。虽然另外两人只是才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陌生人,不过既然他们是se裘的朋友,他认为不用特意回避什麽话题,於是他从他们辞掉工作的那天早上说起,以今天一整天充实又疲惫的经历作结。

只不过,在讲述他们凭藉着一gu冲劲、毫无计画的旅行过程时,他还是暗自开始担心,稍後会收到三倍份量的责骂。他终归还只是个小孩子,已经做好了被身旁三个大人训斥的心理准备。

三人都相当专注地聆听,几乎没有cha话,只有在听见尤司提花费一枚金币换来的规格时,全员一致地摇了摇头。

「你们完全就是被占便宜了啊。」库斯苦笑。「这个价格,应该要能租一辆有软皮革座位的箱型马车了,住宿地点也应该要是有点规模的旅店。」

「而且应该还会有剩下的闲钱可以买甜食当点心。」se裘笑着补充。

「另外,」阿切勒也开口,他的嗓音沉稳且严肃。「我没有听过任何外号为神盾的佣兵,或许他只在王城一带活动。」

又或许那只是个骗局——尤司提察觉到阿切勒暗示的另一个可能x。仔细想想,当驿站人员告诉他们关於神盾的故事时,他们毫不怀疑地照单全收,然而事实上,就算那个穿甲带剑的光头男人其实完全不懂得使剑,他们也无法得知。

没有足够经验的他,果然还是ga0砸了吗……虽说那一枚金币是菲莉珍的,假如她并不在意的话,他也不必耿耿於怀,但对於现在的他们来说,金钱已经成为了攸关生存的重要因素,不免会感到惋惜,假如当时有省下那些钱的话……

於是他战战兢兢地说完剩下的故事,包括他们在卢恩城大肆购物、把自己ga0到几乎身无分文的愚蠢举动。

不过se裘在听完之後,所说的冒险者库斯!」

虽然不清楚那些词语的确切涵义,但是连库斯听起来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尤司提感到荣幸,居然能够提前认识这两位了不起的人——不过果然还是惊吓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在同样热烈的掌声过後,主持人充满力道地嘶吼起来:「各位准备好要观赏接下来一连串充满刺激与惊喜的战斗了吗?」

在观众几乎能震垮整栋建筑的回应声中,号角再次吹响,而他们这组有两个人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房内其余的人互相对看,接着像是能读懂彼此的心思一般,所有人动作一致地挤过小小的门,来到外头的走廊。

尤司提也是人群中的一员。他们安静地聚集在门口一小角不影响b赛的位置上,观看场中战斗的进行。他看见其他几个方位也有一群一群的观众,显然是其他组别的选手也像他们一样跑出来观战了。

站在竞技场正中央的绿发男子,应该就是入会测验活动的主持人,他正介绍着躺在绒布上。阿切勒从盒中拿起徽章,一一交给他们几人。

「恭喜你们。」他在颁发徽章时再度简单地祝贺。

徽章是锻造工整的六边形,上头刻有龙魂的记号:一头凶猛、威武的龙。尤司提颤抖得几乎拿不住这不b钱币重多少的徽章,好像他手中的是一团火焰,热度一路穿过他的手臂来到x膛。

公会成员的队伍中,一名有着淡粉se长卷发的少nv向前站出一步。「那麽,再来就由我来带领你们认识公会。我是教学长瑞空,请多指教!」

她的笑容纯真开朗,话语与动作都充满了热情与活力,与菲莉珍有点相似。但尤司提希望菲莉珍再长大几岁之後也能像她一样,同时还拥有成熟与可靠的气质。

「请多指教。」尤司提微微颔首,但接着发现其他人全都默不吭声,维图特甚至把头转到一边,完全没有正视瑞空。这下反倒会是他显得突兀怪异,但他认为礼貌地回应他人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其他人,他甚至可能会偷偷责骂菲莉珍,要她好好注意礼节。

只不过,从瑞空丝毫未变的亲切笑脸来看,她应该一点也不介意。

「首先,你们刚才拿到的徽章称为白章。在我们公会,冒险者的等级总共分为六种,用不同颜se的徽章来区分,新人是白章,下一个等级是绿章。从绿章开始,还会在徽章背面刻上拥有者的名字哦。」

瑞空从口袋拿出自己的徽章让他们过目,她的徽章是如晴天般的浅蓝se。

「不同等级的成员,能接下的任务种类也不同,而提升等级的方法,就是累积完成的任务数量。以你们来说,一开始只要完成五十个任务,就能够升到绿章了。而接任务的方法呢……」

她带着大家转身,来到大厅的一面墙边,这面墙上钉着一块大大的木板,木板上又钉着数张写有文字的羊皮纸。

「这是任务板,可以在这里寻找适合自己的任务,只要把任务单撕下来,拿去柜台登记,就算是接下任务了。」

维图特的嘴唇蠕动。尤司提之前只听过他如雷的吼声,一时没有发现那细微的嘀咕声是他的提问。「我怎麽知道哪个是适合自己的任务?」

瑞空没有漏听他的问题。「任务也会区分等级,白章成员可以接的是d级与c级任务——你们看,那里就有一张,就写在任务单的最上面——而任务单上也会详细写出委托的内容与要求,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或是有看不懂的字,都可以拿去柜台询问。」

听完瑞空的解说,维图特的嘴角微微ch0u动了一下,眉头皱得像是任务板上写着一道困难的数学题似的。

尤司提灵光一闪,想到维图特大概是不识字吧。冒险者由各行各业的人所组成,但其中识字的b例绝对不会太高,毕竟冒险者的主要技能是战斗和采集,魔兽的巢x里头可不会刻着诗词文章。

维图特发现尤司提的视线,立刻以恐怖的凶恶眼神瞪视过来。尤司提连忙移开目光。战斗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麽还要露出这种表情?他暗暗挪动脚步,拉开与维图特的距离。

「当然罗,任务不可能只有这些,所以要是真的找不到感兴趣的目标,也可以直接到柜台查询。」她伸手指向任何人都不会漏看的深se木头制柜台。「事务员们可以帮你们挑选适合的任务,甚至可以给你执行任务的建议,或是关於地形和魔兽的情报哦。」

瑞空接着说明不同等级可以接受的任务限制,同时有三名公会成员从他们身旁走过。尤司提的视线角落可以瞥见那个叫做伏朗玛的红发少年,而他正好发现,後者前一秒明明还双手空空,当三名公会成员走过之後,他的手上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像是钱袋的皮革小袋子。但他很快地就把东西塞入口袋,因此尤司提无法确认。

听完关於等级与任务的说明後,瑞空带他们经由大厅最深处的楼梯走上二楼。二楼同样是一整个开阔的空间,只是这里摆满了可供多人用餐的长桌,尤司提粗略估计,大概能够坐得下一百人左右。

「三餐时间,公会雇用的厨师会在这里提供食物,虽然菜se没有什麽变化,不过便宜又好吃,还能和公会夥伴边吃饭边聊天,培养感情哦。」

「有r0u吗?」维图特立刻问,但是当瑞空将眼神投向他时,他又撇开头。

「当然有罗,补充t力对冒险者来说是很重要的。」

「那就好。有酒吗?」

这下所有人都往维图特看去。

瑞空虽然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但还是尽责地优先回答问题。「有……麦酒和葡萄酒都有。不过喝太多酒对身t不好哦,要适可而止。」

「……罗嗦,我会控制饮酒量啦。」

看维图特一副喝酒是家常便饭的模样,尤司提不禁脱口而出:「你真的是十六岁?」

维图特恶狠狠地盯着他,能够震破耳膜的大音量突然又回来了。「老子打从出生就长这样,你有什麽意见?」

「……没有啊。」

这下他不得不承认,维图特是在针对他。但实在是莫名其妙,b赛已经结束,结果是他们两人都成功加入公会,这样不就好了?他丝毫不明白维图特发怒的理由。

「有甜点吗?」这次换菲莉珍发问。

「很可惜没有。不过我知道城里一间便宜的甜点店,虽然味道还能再更进步,但在偶尔想念甜点的时候,就会觉得有这家店真是太好了!」

「在哪里在哪里!」

突然之间,两名nvx就开始相谈甚欢,留下五名男x面面相觑。在尤司提看来,甜点就是些又贵又吃不饱的东西,他丝毫不明白为何有人喜欢特地去吃它们。他还自己暗暗猜想,那些东西只是贵族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力而发明出来的罢了。

甜点的话题在大约两分钟後才告一段落。接着瑞空以口述的方式介绍其余的楼层,三楼是事务员们的办公室,四楼是会议室和g部们的专属房间,五楼是会长与副会长的办公室和专属房间。这些地方新人暂时不太会需要前往,因此她就没有特地带他们去参观。

他们回到大厅,由其中一个侧门走出户外。瑞空带着他们经过一栋栋建筑,一一介绍它们的用途:仓库、武器库、浴场、花园,当然还有刚刚举办测验的竞技场。

「这些地方我们都可以使用吗?」那两名双胞胎男孩的其中一人问。

「是啊。不过租借仓库的东西需要登记,武器和防具也是一样。而想要训练身手的时候,只要竞技场没有在举办活动都可以使用。浴场也是免费的,建议每次出任务回来都可以去冲个澡,毕竟有些人忍受不了魔兽的臭味。」

「浴场啊。」红发少年伏朗玛突然凑过来和尤司提咬耳朵,让他吓了一跳。「也就是说,随时都会有刚出浴的美nv经过唷。」

g嘛和他说这种事啊?尤司提无奈地瞪他一眼,但对方只是嘻嘻一笑。

最後,他们走到位於公会建筑群最深处的位置,这里相当怪异,像是一片未经打理的天然草原,而且相当宽广,大约足够建造四间仓库。新人们都左顾右盼,试图找出瑞空带他们来到这里的理由。

「啊,现在不在呢,真可惜。」瑞空说。

「……什麽不在?」

「以後有机会再介绍吧!」

某个应该要存在,现在却不存在的东西……难道这片小草原栖息着某种魔兽吗?但瑞空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尤司提也只能先将疑问搁向一旁。

公会导览到此结束。虽然瑞空友善地表示,今後还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问她,不过在这麽大的公会里面,要找到某个特定的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吧。尤司提想,最好是趁现在就提出所有想得到的问题,然而,顺利通过测验带来的惊喜冲击仍未平复,他的脑袋还处於发热状态,无法像平常一样冷静思考。

维图特率先开口。「这个公会里最强的是会长吧?我能见会长吗?」

「嗯……没什麽理由直接去见他会有点奇怪,不过会长也总要吃饭,肯定会碰见的吧。」

在维图特喃喃自语说着「所以想个理由出来就可以了?」的时候,换两名双胞胎以兴奋的语气同时开口说:「我们想见救世主!」

瑞空的眉毛垂下。「你们是说奥萝拉对吧?很可惜,她已经离开公会了,我也没有见过她。」

本来一直散发出欢乐氛围的双胞胎,瞬间像是被雷击一般,表情惊愕地僵住。

会长和救世主啊。尤司提内心深处一个恨恨的声音对自己说,他一辈子也不想遇见这两个人。虽然他们受尽世人赞扬,但一个夺走了他的世界,一个没能拯救他的世界……

别蠢了。他责骂自己。救世主就算了,但自己公会的会长怎麽可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再说,这两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过错。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瑞空重新挂上笑容,鼓励地说:「那麽,你们要好好加油哦!」接着她就宣布解散。下一秒,维图特就如箭矢一般冲出去,好像恨不得趁早离开这个地方似的。根据他先前的表现,尤司提不禁猜测他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才会这麽做。

双胞胎跟着瑞空走回大厅,只有伏朗玛与菲莉珍和他一样留在原地。

「身为今後会一起出任务的夥伴,请多指教啦。」伏朗玛对两人说,唇边g起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尤司提发现他说起话来稍微带着某种特殊的抑扬与节奏,大概是偏远地区的腔调吧。测验结束时,主持人曾介绍过伏朗玛来自费提村,尤司提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为什麽我们会一起出任务?」菲莉珍歪头。

「虽然每次出任务的队伍都是可以自由决定的,但是旧成员们肯定已经形成各种固定的组合,他们才不会想huax思和新的队员打交道。所以啊,我们这些新人在需要夥伴的时候,就只能和同期的彼此合作了。」

尤司提不禁点头称是,并且讶异於伏朗玛的思考之敏锐甚至在他之上。这麽说来,他必须和这些同期的新人们维持良好关系才行,他先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那就请多指教了。」尤司提伸出手。

伏朗玛立刻回握,脸上出现某种尤司提很熟悉的笑容。「我是个情报商,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啊!」

「……啊?」

商人。这个词汇提醒了他,没错,那种笑容,就是他常常在商人脸上看见的笑容。各怀心机,彼此试探,每次对话都是一场模拟战争一般的会谈,是他过去在王城见惯了的景象。

「你是个商人?」他不禁上下打量伏朗玛一番。「不是学徒或助手,是真正的商人?商人有时间当冒险者吗?」

「不是一般的商人,是情报商。总之,就是这样。」伏朗玛敷衍地带过,拍拍他肩膀的动作倒是相当热情。「那就下次见啦。」

「——你给我等一下。」

尤司提在他转身以前拽住他的衣领,幸好他的t格同样属於瘦小类型,因此很容易就能拦住。但拦住是一回事,接下来该怎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司提回想维图特那种横眉竖目的凶狠表情,试着模仿那副模样,瞪着眼前的伏朗玛。

「你拿走了我的钱袋吧?」

「哎呀,你还真是敏锐,居然这麽快就发现了。」伏朗玛边笑着边拿出钱袋还给他,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神se。「以重量来看大约有三十几枚钱币,该不会全是银币吧?」

「几乎全都是铜币啦。」尤司提没好气地说。「你是怎麽回事?这里是冒险者公会,不是商人公会,更不是小偷公会。」

「不管是在什麽地方,人总是要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吧?」伏朗玛耸耸肩,接着他突然以敏捷的动作滑出尤司提的掌控,一溜烟地跑掉了。

「好奇怪的人。」菲莉珍下结论。

尤司提大叹一口气。但关於维图特和伏朗玛的烦恼都得先推到後面,现在他和菲莉珍还有更要紧的问题要面对。

不过显然地,菲莉珍完全没有在思考未来,她接着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走吧,快点去看看有什麽任务!」

「等一下,我们还要先解决住宿的问题吧。」

菲莉珍再度歪过头。「我们不是在无名村住得好好的?」

「那只是看在se裘老师的面子上,让我们借住到入会测验结束为止,现在我们有冒险者的工作了,当然不能再白吃白住。」

「哪有白吃白住,我们有帮忙工作啊。」

「是没错啦,但……」

无名村的工作并不繁重,供他们居住的房子虽小但稳固,三餐都有着落,村里气氛和谐,不必担心有窃贼或心怀不轨的人,由於与卢恩城的距离很近,所以应该也不会有强盗作乱。

这种种优良待遇,全都是出於村民们对se裘的感恩之情吧,这并不是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尤司提认为他们没有资格继续接受这样的好意。

菲莉珍皱起眉,双臂交叠。「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住酒馆就好啦。」

「怎麽可能住酒馆啊,新人的报酬绝对住不起。而且我还……」

他还欠库斯一把匕首,欠公会一枚银币的医疗费,再来要开始做任务的话,还必须去买新的武器,这又会导致债务增加。为什麽还没有做出任何成就,他就已经欠下了一堆东西?而且和他经由同样的旅途一路走来的菲莉珍,完全不必遭遇这些烦恼。

他努力抑止面部表情的扭曲。「总之,只能去租集合式住宅的房间了,这样也离公会近一点。」

「你是说那种又窄又热,又臭又脏,邻居在做什麽全都听得见,而且天花板动不动就会掉下来的房间喔?人家才不要!」

菲莉珍的抱怨具t得令他吓一跳。他这才想起,菲莉珍在以前那段辗转更换工作的时期,大概住过各式各样的地方吧。他本来想一如往常地训斥她,但她的叙述听起来是真的很不妙,他当然也不想住在那样的地方。

「但是……」

一个人影的出现打断尤司提的话,他可不想被陌生人听见他们凄惨的处境。但接着,他发现对方是认识的人。

「你们在这啊。恭喜你们。」se裘身穿招牌的白se斗篷,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我都看见了,战斗很jg彩。」

「老师!」

菲莉珍立刻蹦蹦跳跳地凑上去,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辉煌战绩。

「老师,你有看见吗?人家把对手吹来吹去,让他头昏眼花。我还有用火焰烧掉一个人的k子,结果他马上喊弃权……」

虽然尤司提没见过菲莉珍的战斗,但他实在不太想听见她炫耀x质的描述。想也知道,她肯定从头到尾都没有受过任何一次伤。他挤到菲莉珍前方,提高音量以盖过她的话。「老师,真的很谢谢您!托您的福,我们成为冒险者了。接下来……」

「接下来,你大概在烦恼要住在哪里吧?」

他因自己的心思被猜中而一惊。「是、是的。」

「你大概是认为,居住在无名村只是暂时的对吧?」

「毕竟我们是因为老师的帮忙,才能借住在那边。所以接下来,我们应该要靠自己的力量。」

「一定要管这麽多吗?」菲莉珍不满地说。

se裘轻拍菲莉珍的头。「这就是尤司提的个x呢。不过,我就以老师的身分再给你最後一个建议吧。你希望能使用自己的力量,而并非总是依靠其他人帮忙,但你确实是靠自己的努力通过测验了,而结果就是成为了龙魂的冒险者。你再进一步想想看,这个努力的结果是不是也能拿来运用呢?」

尤司提眨眨眼。「您的意思是……」

「你们有拿到白章吧?」

两人点点头,各自拿出自己的纯白se龙魂徽章。

「在这个城市,没有人不知道龙魂的大名。能够进入龙魂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对象。另一方面,龙魂的名声也能保证持有徽章的冒险者不会作恶,也有方便的管道可以寻找成员。」

「也就是说,只要拿出这个徽章,无论是要租房子、签订买卖契约等,都会b较方便。」尤司提做出结论。

「而无名村的村民们,可是很喜欢冒险者的。这并不是因为我和学生们曾经帮忙过他们的缘故,而是他们自己的x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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