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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ado─06(1 / 2)

到了高三,学长姊们,包含老山,为了准备学测,都很少来社团。

我们这些高二就变成了美工社的梁柱。

老山、洪士彰毕业时,我和他们交换联络方式,希望以後有机会再合作,因为一年的时间,我们来不及将机关学习透彻。

两位学长一走,我又回去刻原本的木雕,跟机关相b,单纯的木雕实在是简单到像个休闲娱乐活动。

筑幸与我的信件往来,则是在撞见赵明庆後就断了,实在太过巧合,难道会是报应?

最後一封邮件是由我寄给她,我天天检查信箱,而她再也没回覆。

除了这些事外,我的生活没有经历什麽大变动,就这样读到了大二。

这几年,堂姊和我的感情只能说有增无减,却是我一个不小的负担。

我们都是明理人,谁也不会趁着酒醉或是其他突发小状况,就企图跨越那条线,我们到现在仍未接吻过,顶多是牵手、拥抱,其他什麽都没有。

我压力很大,我无法下定决心与堂姊共度一生,怕耽误了她的青春年华。这都是因为我还想着筑幸,心里头还有另一个nv人,就不该贸然和她交往。

她从不埋怨一句,总让我愈发惭愧,所以在合理的范围内,她的要求我都会尽可能办到。

「我们找条溪玩玩,做只大船来玩,这次肯定不会失败。」当时正值夏季,没想到堂姊还惦记着这件事。

曾经我为了筑幸,拚命在木船上下功夫,但她最後却说那是她的事,而她不再强求。

仔细想想,堂姊与筑幸看待事情的态度,有些地方很像,有些又大相迳庭。

我和堂姊共乘一辆机车,包里准备了另一套衣物,万一身上的衣服sh了就可以替换。我们没带泳装,年纪大了,区区溪边戏水还换泳装,实在令人害臊。

真奇怪,明明小时候就没那麽多顾忌。

堂姊挑的这条溪果然也有陡降的阶梯地形,虽然我们的船做的b筑幸那时候大上许多,可船并没有过度拉宽,加上溪流规模也超越小时候那条,所以难度跟小木船差不了多少。

堂姊捧着船,忐忑地瞧着我。我朝她点头,她俐落地把船放下往前一推。

结果,就跟堂姊预言「肯定不会失败」一样,竟然顺利突破。

堂姊兴冲冲跑去捡船,我跟在她身後,提醒她小心安全。

她把船拿给我看,有条鱼正在船中摆动,刹那间一跳,又落入水中。

我凝视着sh润的船面,莫非真有命运主宰一切?

筑幸屡屡失败,堂姊却一次就成功,太离谱了。

「你怎麽啦?g嘛一直盯着船?」

我找个藉口,「没有啦,就想看你是不是动了什麽手脚,不然,怎麽一次就过?」

她耸肩,无所谓地大笑,「尽量找,尽量找,找得到的话,我给你一千万。」

「哇,一千万,要是我真的找到,你爸会变成喷火龙吧。」

「是呀,他小气得很,钱就等於他的命,」她反击道,「你爸也差不多,ai海ai鱼胜过ai儿子,真是疯了。」

堂姊讽刺我爸爸,但我并不生气,因为她其实是在表达关心。

我们的关系很好,好到能够互相指出对方父亲的缺点,开玩笑地嘲讽。

我点头,「的确是疯了,有次我偷偷跟踪叔叔,终於在一家路边摊找到我爸爸,没想到,他一见我就当街飙骂,拿饮料泼我,要我滚。叔叔劝他还劝不动,你看看,居然有这样的父亲,这件事我讲,绝对会对她再次造成伤害。

令人心烦的事不只这一桩。

就在得知这个坏消息没多久,某天,我和筑幸逛完夜市回我家,就发现有个人一直尾随在我俩後面。

我认为是恰巧同路,不以为意,直到他停在我的租屋处外,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我没有马上找他理论,因为他还是有可能是在等其他租屋者。

这名尾随男後来又被我见到几次,我实在受不了,便鼓起勇气问他,「你好,请问你有什麽事吗?为什麽老是看到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我来找一个nv人,我有事找她。」他的国语讲得不流利,听得出他口中夹杂的是日语腔。仔细观察,他的年纪大概大了我一轮。

「那个nv人是你的谁?nv友吗?」

他愤慨道:「她背叛了我!」

我想起楼下的许小姐,她的私生活挺乱的,这个尾随男该不会是来向她报仇的吧?我该介入其中吗?还是放任不管?

但是,许小姐又和我住在同栋楼,万一这个男的是疯子,想要烧屋呢?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找的是谁吗?也许我能帮你。」必须知道他的目的才行。

男人突然拿出钱包,ch0u出两张台币一千块,这时,一张卡片从他的钱包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日本的驾照,他叫大田春男。太好了!知道他的名字,也许就能顺藤0瓜,得到他更多的资料,或者藉此吓阻他。

他一脸不悦地ch0u回卡片,把那两千块塞到我手中,「钱给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们好好谈谈。」我想把钱还给他,他却迅速跨上机车。

「你什麽都不知道,真烦人。」语毕,他离开了。

既然没办法从他下手,那要不要提醒许小姐?应该不行,许小姐脾气很火爆且自恋,她ga0不好会觉得我是在戏弄她,或者对她有意思,倘若她信了,也可能莽撞地找尾随男单挑。

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用力划下一刀,「啧,这根报废了。」

筑幸从笔电的萤幕後探出头来,「怎麽啦?」

「我切的角度不对,这根派不上用场了。」

取出新的冰bang棍,截短、摩擦然後切角,居然又在同样的步骤出错。

烦si了,都是尾随男的事在困扰着我。

这件事我不能讲给筑幸听,好不容易她才带领我走出低cha0,我不可以再抛问题给她。

「你在想事情?」

她的话令我回过神来,「就是手指想放松一下,有些疲劳。」

「拍影片只是分外之事,千万不要把它看得太重。」

「哈哈,最近雕一雕,似乎又找回上瘾的感觉了。」

後来,尾随男不再出现,也许是放弃报复了。我无b庆幸当初没急着去找许小姐,有些事原来能自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换筑幸在苦恼了。

「华园,最近我妈妈总是避着我,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我该怎麽办?」

这问题很敏感,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指,阿姨可能有新对象?」

「是啊,你觉得我该怎麽办?」她随意r0u了柔头发,又把发丝甩开。

「你应该先问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有点混乱,我把我爸爸的事跟你说好了。」

我只知道筑幸是被她妈妈一人抚养长大,却始终不清楚她爸爸的情况。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我爸妈曾经很甜蜜,甜蜜到我妈妈相信爸爸不可能会离开她。结果妈妈告诉爸爸她怀孕後,爸爸没有和妈妈结婚,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妈妈为了转换心情,就来台湾了。」

我惊讶,筑幸爸爸原来是个人渣!

「你恨你爸爸?」

「当然恨,但我的恨和妈妈相b是模糊的,我只是恨为什麽爸爸不负责任,让我没有父ai,而妈妈才是真的与爸爸相处过、付出过,她肯定伤得很重。」

「所以,你怕她又受伤?」

「对,」筑幸迟疑了一下,「但是,也许她这次碰到的是好对象,能伴她走一生,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阿姨要不要交男友是她自己的事,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会帮她盯紧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要是真的不错,你能忍受你的家庭多出一个男人吗?」

她垂头丧气,「我觉得我会很难适应。」

「以前有没有男x追求过阿姨?」

她眼神一黯,突然不高兴地咬牙切齿道:「你问这个做什麽?」

看来筑幸很不想要她妈妈有对象,她才会这样发脾气。

我语调放缓,「假设阿姨以前都回绝其他人的追求,那她现在为什麽和那个男人有接触,你想不明白其中的重点吗?」

「哪有什麽重点,不就是她对现在这位b较喜欢而已?」

「不对,阿姨是有想过的,因为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足够自立自强,她可以放手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刻愿意和那个男人多聊聊。」

她微张着嘴,似乎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本来可以早点拥有另一半的,却故意等到我长大才愿意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没错,」我伸出两根手指,「nv人、母亲,阿姨身上有这两种身分,但她选择把母亲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这天晚上筑幸本来要回家,但我挽留了她,因为她听完我的话,不断在沉思。这样的状态,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骑车回家。

我们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叹口气,「华园,我理清我的想法了,我妈妈有对象我当然不反对,可是,我见过那男人,感觉真的很难让我喜欢,该怎麽办?」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喜欢,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好。」我握住她的手。

「我还以为你会说做人不能光看表面。」

「是不能只看表面没错,但是,有些人的五官就恰巧是自己讨厌的类型,令人无法接受,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矛盾,只能依赖时间来化解。」

不过,时间也是一种最消极、羸弱的手段。我心想。

这阵子,筑幸和我可以说是暂时步入同居状态。是因为她想逃避现实才来到我家住,而不是她真的想迈入同居关系。

她还没有想到该怎麽面对她妈妈和那位陌生男人,所以她毅然决然把生活用品搬到我家,打算短期内不回去了。她有告知阿姨说要来我这里住一阵子,阿姨以为她想增进感情,也就没有反对。

我曾劝慰她,「照你所说,阿姨和那个男的只是在门口聊聊,从没进过屋。假如你在巷口见到他们,就马上离开,晚点再回家,也不要和阿姨提起这事,装做不知道就好。」

「唉,你不懂我的感受有多复杂。」

「我是不懂,但我认为你愈不回去,阿姨就愈可能愿意让他进家里,因为你不在,他们就没有顾虑了。」

我这番话确实触动了她,令她动摇,但她并未打消住在我这里的念头。我当然希望她住下来,这样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可是,我并不希望她是为了逃避家人才来

然而,她即使待在我这里也无法平静,由於我不是外人,她时常毫不克制,将自己的烦躁爆发出来,甚至和我起争执。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没有向我道歉,而我也不会感到生气,因为我和她都清楚,她不是真的想要发火,而是情绪把她整个人ga0坏了。

她的难堪,我能包容。

承受着负面情绪,我当然不可能不受影响,只要没加班,回到家我就会打游戏,筑幸偶尔会跟我一起玩,通常这种时候,她就b较没空想到那些烦心事,整个人开心、jg神许多。

这可要归功於我选游戏选得好,要是选对战类x的游戏,就一定会有人输,使输家不高兴,选合作类型的游戏就万无一失了。

筑幸完全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直到她妈妈传简讯给她,希望她七天内回家,她才收拾东西,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建设。

她回去的当天,我就打电话给她,想说能成为她的心灵支柱,只可惜打不通。

隔天、後天,仍旧无法拨通筑幸的手机,我开始担心她,因为接受不了母亲的新对象而跑去做傻事。

夜晚,我到她家门口按门铃,没有人回应,从外侧的窗户看进去也是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的迹象。难道母nv俩碰巧在这时候出门?

我该继续等?可是,万一有路人觉得我很奇怪,然後又没人能证实我不是可疑人物,那就糟糕了。

想了想,我决定再等半小时,等不到她们就先回家,明晚再来。

一连几天都扑空,我便停止这种去她家盯梢的行为。

过了快三个礼拜,在我考虑是否要找警察帮忙时,筑幸传了封简讯,说我家的书桌ch0u屉里放着她家的钥匙,她请我去她家的客厅一趟。

正在外头吃晚饭的我,差点要打翻汤。这简讯也太有问题了,首先,我确认我的书桌ch0u屉没有她的钥匙,因为我今早上班前刚开过,其次,为什麽简讯只写去客厅,其他什麽都没写。

我立刻拨给她,她却没有接起来。

简讯可疑归可疑,但我总得先确认真假再说。我加快吞咽的速度,整个心思已然飘至家中。

站在书桌前,我毫不犹豫打开ch0u屉,没想到,钥匙竟然真的在里头。

我拿起那支钥匙时,手指微微发抖,筑幸来过我房间吗?她现在人到底在哪?我想得到答案。

我立刻骑车到她家,客厅的长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旁边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随身碟,信上写着「中野筑幸启」五个字,应该是某人写给筑幸的信。看完便利贴,我把这三样东西放进资料夹,迅速走出屋外,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屋,特别是现在筑幸母nv俩还行踪成谜,恐惧感的压迫令我吃不消。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cha入随身碟,里面只有一个录音档。

我照着便利贴的指示,那封信,然後听完那份录音档。

便利贴上没提及顺序,实际上应该先听录音再读信,b较容易理解清楚。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哭着找我的打火机以及铁盆,把便利贴与信封烧掉,并把录音档删掉。

这是筑幸给我的考验,她只剩下我一人可以依靠,她害怕我最後拒绝她的请求,她会心碎,才使用这些花招,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永远陪在她身边。

情绪逐渐平复,我盯着铁盆里的灰烬,心情苦涩。我想对筑幸说:「你怎麽会不相信我,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呢?更何况,我本来有机会挽救……却因为我不够积极的态度,导致你遭逢巨变,就算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弥补,你那小小的请求,我不可能拒绝。」

仔细想想,我的一生已经全都献给了筑幸,和她的相处并非事事如意,但凭我对她的ai恋,即便我是匹断腿的残马,我也会抱着不惜磨损骨r0u的意志,用拖的爬的赶到她身边。

当晚,我也不管明天还要上班,直接就骑车飙回故乡。

中途我休息了几次,避免长时间久坐与吹风影响到我的状态,我希望自己能够以最好的一面──不管生理、心理都是──去见筑幸。

抵达老家附近,由於骑了近六个小时的车,过於疲惫,我便去便利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和饮料,找间汽车旅馆住宿。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一种舒爽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躺在床上,浓浓的睡意使我睁不开眼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退房时间是十二点,梳洗一下,用面包填饱肚子。我闭上双眼,回忆纸条的下一个指示。

接下来就是要等了,等待是很枯燥乏味的事,但为了筑幸,怎样都好。

我退房,前往此行的目的地──隧道。

机车在隧道内奔驰,从一头穿过另一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坐下来背靠墙壁,我随意乱瞄,发现当年的小石山还在,只是倒塌了,而那条彷佛我内心制约的红线,已经完全消失,连点红se痕迹都不留。

从中午等到下午再到晚上,还好我面包买得多,不然又要跑去买晚餐,很麻烦。不过,人t并非独独摄取营养,也会排泄,位於荒郊野外,紧急时刻,我只能向花花草草说声抱歉了。

晚上八点八分,不晓得是不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刻,筑幸从我身後的隧道走了出来。

她流着眼泪,平静一笑,拥抱我,「你来了,我好高兴。我原本还不敢来的,我怕我连续几天等不到人,我会陷入绝望,没想到你这麽快就赶到!」

「我听了那录音……我觉得你应该要更相信我一点。」我语带埋怨,「我们从小就认识,中间分开好几年,ai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但我们没有选择别人,依然选择彼此,这证明了我们的羁绊丝毫没有断过,反而随着时间愈来愈坚固。」

「抱歉,华园,因为我在下决定前,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放你离开会b较好,但最後我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自私,非常渴望你,渴望得不得了,不想和你分开。」

我抬头望夜空,轻舒一口气,手臂拥抱的力度又多了几分。嗅闻她的发香,我真切地感觉到我们的心合二为一。

过了一会,她轻轻推开我,我意犹未尽,执起她的手,朝她的手背一吻。

她撇过头掩饰她的害臊。

「接下来你有什麽安排?」

「先去祭拜叔叔阿姨,这次可要跟他们多说点话。」

「那你妈妈呢?」

「我找了个信任的亲戚,带她回日本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接着又说,「超能力那件事,骗了你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能谅解。」

她叹息,「b起我的虚伪,还是你当年向我展示的魔法,显得既真诚又有意义。」

「筑幸,你没必要耿耿於怀,你对我说谎,那个谎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很高兴你向我坦承你那些不光彩的部分。」

我载着筑幸到她停放汽车的地方。汽车太大,无法进到隧道附近,只能放在外头。

「我们现在要g嘛呢?」我问她。

「跟我一起睡呀,这几天我都一个人跑去住汽车旅馆,很寂寞的,有你在总算能安心许多。」

我怜ai地00她的头,瞥了眼我的机车,「这下子,机车倒变得挺碍事的。」

我们决定先回我老家放机车,再开车去旅馆。

打开铁门,将机车牵进屋内时,我颇为感慨。明明有家,却要去住外头的旅馆。

虽然我没有卖掉这栋住宅,只是清掉部分的物品而已,但是,爸爸火葬後,我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肯定许多地方都积了不少灰尘,不适合居住。

我的意识缓缓苏醒。

「呃──」我不自觉发出一些sheny1n声,手也跟着抬起来想伸懒腰。

咚!身旁发出挺大的声响,我瞬间清醒并睁开双眼,原来是我的手撞到床头柜。老家或台北的租屋处,我都没有在摆床头柜,所以手有一定的范围可以活动,不用担心撞到。

我抚着右手手背,泛红处正隐隐作痛。

转头一瞥,筑幸正盯着我瞧,「你早就醒了?」

「对啊,这种时候睡太久感觉会很浪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看着她略微泛红的双眼,我犹豫一会,开口,「筑幸,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怕你没想清……」

她用手指捏住我的嘴巴,「华园,我不愿意这麽想,可是,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笑了笑,00她的头和眉眼,「我怎麽会反悔?我只怕你後悔,对我来说,你b我还要重要,我不希望你到最後一刻才发现这不是你要的。」

「我确定这是我要的,你以後别再劝我了,再劝我,我会很头疼。我其实也很煎熬,所以接下来可没时间拖拖拉拉、反反覆覆,必须勇往直前。」她开玩笑地说,却隐含深意。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吃个早餐吧,吃完就去看爸妈。」

我们没有买任何供品,只用买来的矿泉水浇sh毛巾,好好擦乾净墓碑。

墓碑与之前不同,上头并列了我父母的名字。爸妈虽然一个是火葬,另一个是土葬,但我还是在爸爸的丧事结束後,把爸爸的骨灰坛埋进了妈妈的墓中。

我们向他们下跪,各自倾诉心中的话语。

我不晓得筑幸向她们说了什麽,而我除了讲述生活近况,也只能不断对他们道歉。希望下辈子再和爸妈当一家人,然後能够与爸爸和解,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的一个渺小心愿。

筑幸闭上双眼,还没有说完话,我站起身来,拿起毛巾又擦拭了墓碑。

墓碑很冰凉,我的视线往下,像是要洞穿碑石的底座,目睹到那骨灰坛与棺材。

「华园,你在g嘛?」

「我在向爸妈好好道别,顺便祈祷我们大家都不寂寞。」

祭拜完,我载筑幸回我的老家。她说下一个地点用汽车无法到达,要把汽车暂时停放在我家里,换我那台机车上场。

给筑幸一顶备用安全帽。

我以为她要坐在後座,不料,她却拉了拉我的衣袖,要我让给她驾驶。

「接着要去哪?」我问。

「找个好地方玩玩,结束之後就要认真g活了。」

她神秘一笑,结果目的地却是我俩无b熟悉之处。

「原来是这条小溪,」我蹲下,观察着水流与小虾小鱼,「这麽多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乾净,真好。」

虽然没有任何惊喜感,但是,怀念之情却不停涌现。

我刚脱下鞋袜,筑幸轻推我一把,我的脚掌便往前踏入水中。

孩童时代,仅仅是这麽一条小溪,就大到足以承载我们的一切,然而现在回来一瞧,却觉得「就区区这样吗?我印象中应该还要更宽点吧。」

我牵着筑幸的手,在溪中逆流而上,实际走一遍,我发现小溪没有什麽变化,会认为溪流「缩水」,是因为我们已经长大。眼界大了,有些曾经的美好却仍在原地逗留,被我们甩在身後。

「真不敢相信,以前我们还换泳衣泳k下水,现在想起来好羞耻。」她摀住脸,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看我。

「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你不是还不肯换衣服,一路穿着泳衣到凉亭吗?而且还在没换好衣服时,就跑去闹我。」

「哇!别说了别说了,好丢脸。」她拍了我几下,用手捧起水泼我。

「喂,衣服会sh啦。」

「sh了之後回家再换就好了,你不玩一下水吗?」

我无奈笑道:「有什麽好玩的,泼来泼去最後很空虚耶。」

「是吗?」她用力朝我泼了好几的大水花。

我被她g起兴致,不甘示弱猛力回击。她的头发全都sh了,像海草一样,变得又塌又扁,许多发丝紧贴在脸庞,看起来有些狼狈。

「泼完确实很空虚,但是,泼人的这个过程,看到对方b自己还要惨兮兮,就会莫名地愉快。」我捏捏她的双颊,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没关系,算你狠,筑幸双手包住某个东西,伸到我眼前,「哈哈,看我带了什麽来。」

我将她如同花瓣的手掌拨开,里面是一艘小木船。

「这是哪来的?」

「从你房间那袋木船内随便拿一艘呀,我猜你平时不会闲到清点数量吧,计画大成功!」

「你拿这艘船要g嘛?」

她手肘顶了顶我,「别装傻了你,船还能g嘛?」

我的确不晓得她要做什麽。

她走到放在树下的背包旁,从里面取出一把剪刀和一包黏土。

太明显了。

「太明显了。」我脑袋刚想到那句话,嘴巴就说了出来。

「是啊,我要再挑战最後一次。」

我疑惑,「在水潭玩耍的时候,你不是这不是你追求的,所以选择放弃吗?」

「是啊,不过,我後来去日本,每次坐在河畔,总会想起木船翻覆的画面。我突然觉得很不甘心,认为那时候不该放弃,现在终於有机会填满我内心的小空洞了。」

「你打算试到成功?」

「怎麽可能,那样就没意义啦,就一次,一次决胜负。」她挺了挺x,视线往斜上方四十五度角看去,「失败的话,我会完完整整接受这点小遗憾。」

都挂念那麽多年,会是小遗憾吗?还是说,她怕我认为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必认真看待,所以才故意说是小遗憾?又或者,我当年为她雕了那麽多木船,以及替她做了无数遍测试,她最後却选择放弃,感到对不起我?

即便我们相识、相处很多年,我依然无法百分百了解筑幸的一切,在逐渐理解她的同时,我也从她身上发现到更多未知的部分。

但我不是个擅长去挖掘他人内心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我都後知後觉。有时我会感到很懊悔,就像现在这个时候。

筑为黏土塑形的神情非常专注,如同虔诚的教徒把一生都奉献给信仰,她把自己的情感彻底地r0u了进去。

她把捏好的黏土人偶安放在木船中,朝我灿烂一笑。

也许这是最後一个能够改变筑幸的契机,倘若真有神明,祂绝对会让筑幸一遍就成功。

她左手拿着木船,右手紧牵着我。我们手掌贴合,十指交扣,我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一颤一颤的心跳。

她大喊「三、二、一」,把小船放至溪流……

我坐在凉亭中,手揽筑幸的肩,脑海里仍回想着刚刚发生的情景。

整个过程堪称顺利,木船一路过关斩将,经过好几个颠颇的坎,随着地形一次又一次平稳地往下滑落,然而就在最後一个小坡,木船却离奇地倒栽葱。

我不敢想像筑幸会有多失望,当我说要去替她捡船,她却拉住我的手,「不要捡,就让它留在那里吧。」她的语调软嚅,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恳求。

船倒盖在水面愈漂愈远,而那只黏土人偶想必掉进了水里。

船就算了,黏土可不能坐视不管,我刚挪动脚步,她便轻揪住我耳边,故作生气地说:「黏土我处理好了,那种东西会影响水质,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语毕,她把那个被水沾sh的人偶拿到我眼前摇晃,然後放到我手中。

触感不太好,有点恶心,我从背包取出个小塑胶袋,赶紧把它扔进去。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沮丧?」我想,我还是习惯直来直往问别人的内心话,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

「挺沮丧的,只是没时间让我去哀愁了,在开始下一个阶段之前,我们去凉亭坐坐吧。」

她戳戳我的脸颊,「你又在想什麽呢?想刚刚那艘小船失败的事?」

筑幸懂我,一下子就被她看出来,我尴尬地抓了抓头。

「就是件小事,你就为了想它想到出神哦?」她笑我。

「才不是件小事,这里代表着我们的过去与童年,你希望能做个好的收尾,不留遗憾,才特地来一趟,做最後一次挑战不是吗?」

她沉默,眉眼低垂,双唇紧抿。

「你对自己太严苛了,心情不好却想要装作没事。」我叹气。

「我哪有……」

「我啊,小时候接触木雕,就梦想未来成为一名木雕师傅,既符合兴趣又能靠木雕专钱。我当然也有想过行侠仗义那种不切实际的事,但那终究只是幻想,唯有木雕师傅这个目标,让我一直努力不懈。」

筑幸握住我的手,「嗯,看得出来,木雕节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说得没错,可是,努力并不等於收获,不当社会底层的小螺丝,想要另批蹊径,那得要ch0u中上上签才行,阿姨从小就想要让你当演员,也是同个道理。」

她闷闷应了声。

「我没有向公司请假就跑来找你,昨天老板、同事就像催命符般,打了好多通电话给我,」左手握拳,槌了下木头椅面,「我总会想,遗憾到底有什麽意义,但想再多也没用,遗憾永远都存在,它是人的一生不可或缺的东西。」

「这种事,任何人都知道啦。」她用鞋尖踢我的鞋侧。

「我不是要你接受遗憾,」我也用鞋尖顶她的鞋子,「仔细想想,我们两人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遗憾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全然否定遗憾,那就像是在否定我们走过的路。我对自己的某些过去感到讨厌,但我不会想要抹掉那些过往。」

筑幸把头靠在我肩膀,她嘟囔,「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让人心动的话……」

我不禁莞尔,就假装没听到吧,不然她又要害羞了。

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戴上口罩,拿起j毛掸子和扫把,将我们要使用的房间打扫一下,至少不要全部的地方都布满灰尘。

我和筑幸从她的车上取下好几个大提袋,拿到房间里来放。

「好啦,我们caithbird要开始执行最庞大的企画了!」她兴冲冲地说。

「所以我们有要拍影片,上传到频道?」

「怎麽可能,」她摇摇头,笑我思虑不周、太天真,「你这个家已经断水断电,录影机不充电根本没办法录完我们全部的过程,更何况,我们要做的事不适合录影呀。」

筑幸递给我一张纸,上头有好几个数字、实虚线,原来是摺纸的步骤说明。

「只摺两种造型,小猫和小鸟,数量是一b一哦。」她叮嘱。

「是猫和鸟啊,没想到你这麽浪漫,还特别挑这两个动物。」

「这是我们的重头戏,当然要别具意义,不能平庸。」说完,她戴好手套,打开大提袋,从里头倒出大量的钞票,「让我们一起把这些钱钱送回去吧。」

由於纸钞是长方形,不是一般摺纸用的正方形,所以筑幸已事先处理好,将两张钞票的长边用胶带黏一圈接起来。虽然这麽做并不能变成完美的正方形,但也相当接近了。

我提议,「既然如此,我觉得除了小猫小鸟,我们也摺ai心,多加这一个种类怎麽样?」

倒完一袋,她开始倒第二袋,「ai心啊,感觉很bang,可是我不会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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